半响,他终于回了头,然后对慕晴说,“其实,或许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为皇上医病。但是此人……却绝不可能前来为皇上医病的。”
慕晴微微蹙眉,然后失笑,“天下大夫,不都应治病救人,难不成还想言,要杀一人才行吗?!”
对于慕晴的话,李太医微微愣了一下,只是喃喃重复,“杀人才救人?”
慕晴深深吐口气,将那一瞬间的急躁尽数扫开,然后尽可能的平复心中怒火,压低声道,“他为何不可能前来。”
李太医抿了下唇,然后摇摇头说,“他本是老臣的师兄,出自医圣门下,要比老臣的医术高明许多。他年纪与皇后相仿,当是医中天才。但是……他却特立独行,最终投奔了晋国,对于晋国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来救敌国之主的,更何况我师兄还是一个怪人,他连晋国的皇上都不医。”
听到此,慕晴的眉头又深深的锁了起来,问道,“他既是御医,又为何不医晋国的皇上?”
“因为,全天下只有一个和他一样怪的人,才能请得动他,只可惜这个人,我们不可能会找到。”李太医叹息,再度摇摇头,仿佛已经尝试过去寻找这个人。
“是吗。”慕晴苦涩的笑了下,然后转头看向床畔的北堂风,袖中指尖却越攥越紧,“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李太医抿唇,而后说,“我尝试过找人去了晋国,却连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可见根本没法找到他。”说到此,李太医深深的吸口气,接着道,“他是……晋国四王爷,东方楚晏。”
当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慕晴的眉头微微一颤,似是有什么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东方……楚晏。”慕晴轻轻的念着,也轻轻的咬动着自己的下唇,仿佛是在回想着每一个可能的细节。
最终,她抬了眸,蓝晕之下显动了一份说不清的痛和喜。
“或许……”慕晴轻喃,似是开始猜测着什么。
“我去去就回。”慕晴说着,而后便转了身要从正房出门,可就在脚尖刚刚挪动的一霎,忽然感觉到身后北堂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于是她猛然煞住脚跑回北堂风身边,重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然后回头道,“李太医,皇上他怎么样?”
李太医看了看,然后说,“就如我先前所说,皇上今夜很是危险,若是皇后现在出去,可能会错过见皇上的最后一面,而且,似乎皇后您在,皇上就会稳定些。”
李太医说罢,便将药碗拿来,放在慕晴另一只手上道,“皇后,万事都可明日再说,哪怕是找我师兄的事,因为皇上若是度不过今晚,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慕晴望着药碗中,倒映出的自己苍白的脸,然后苦涩的扯动唇角,又看向身旁的北堂风。
是啊,若是他不在了,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
“皇上一定会安稳的度过今晚的。”慕晴铮铮而道,用力的握住了北堂风的手。
“希望如此。”李太医说罢,便行了礼,静静离开了正房。
当他离开后,早在一旁伺候很久的李德喜小步走上,站在慕晴身边问,“娘娘,您是不是在怀疑……”
“不知道。”慕晴回答,指尖温柔的抚过北堂风的手背,“只是希望。”
“既然娘娘走不开,不如……”李德喜又道,似是想帮慕晴分担几许。
可就在这时,慕晴却摇摇头,道,“李公公,那件事,只有我亲自去问。而现在,我希望你能帮皇上办好另一件事。”
李德喜疑惑,看向慕晴。
此时,慕晴深深的凝望着北堂风的脸庞,仿佛然后蓦然坚定的回头,如平日里一样坚定而且镇静的说,“在皇上醒来前,让沈云之带人,悄悄将皇宫里所有太医,全部软禁。明阳殿也一率不许进出,对外只称皇上偶感风寒,其余的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皇后娘娘,这是……”李德喜微微愣了一下,但是不知为何,此时在苏慕晴眼中,再也没有先前的悲伤,反而多了一种镇静与相信,连同着他的心,也一同被紧抓了起来。
“皇上既然答应了我,便一定会醒来。”慕晴紧紧握着北堂风的手,而后继续,铮铮说道,“我苏慕晴,不是哭哭啼啼之辈。既然皇上一定会好,那我,身为南岳皇后,一定要在皇上醒来之前,为他守住这片江山大地,无论是谁,想要趁机动摇河山,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替皇上,守护到底。”
这一刻,李德喜当真愣住了,他看到了苏慕晴眼中的坚定,看到了那紧握的双后,看到了苏慕晴赌上性命的誓言。
他破涕而笑,脸上多了一份欣慰与希望。
此时,他明白了,皇上为皇后做的一切,都并没有白费。
之后,李德喜走了,也重新振作了精神,与苏慕晴一样,坚信着皇上会好转。
而在房内,在喂完了李太医留下的药后,慕晴便始终紧紧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的坐在他的身边,眼神一刻不移的望着这个男人。
那一次,她满身是伤,是他将她抱回,然后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天明。
这一次,换她回握他的手,给他喂药,陪伴着他,直到他好起来。
那一次,她逼近死亡,是他用自己的权力,守护她到最后,相信她到最后。
这一次,他紧闭双眸,换她用自己的智慧,守住他最为之操劳一生的江山百姓,回报他的信任。
关于晋国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