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和薛宝钗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听到了,也只是在心里发狠,面上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明白归明白,众人都还是接着装糊涂,闻言就都笑了。
就见那唱戏的一个演小旦的眉眼之间和林黛玉颇为相似。
一时贾母叫了那个演小旦的和一个演小丑的来,王熙凤见了,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
潘金莲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只是拿一个小戏子去和官家千金比,别说林黛玉和她们关系还好了,就是林黛玉与她们是陌生人,这种得罪人的话,也是不好说的。
薛宝钗也看出来了,只是不肯明着得罪林黛玉,便也只是笑而不言。
史湘云拍着巴掌,笑道:“倒像”还没说出来,就忽地被潘金莲手里的茶水给泼到自己衣服上去了。
史湘云忙跳了起来,“哎呦”了一声,抱怨道:“二姐姐,你怎么也不端稳?”
潘金莲忙向她赔不是:“一时手滑,竟然没拿稳,真是对不住。我看看,没事吧?”说着,便拿了手帕作势要给史湘云擦衣裳。
史湘云道:“还好这茶水放了一会儿了,是温水,不然,岂不是要烫住了?”说着,便拦住潘金莲的手,“翠缕扶我回去换一身衣裳。”
潘金莲便若无其事地退了回去。
在座的都明白史湘云那未能未能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见潘金莲打断了她,便有欣赏的,也有不忿的,一时看向她的眼光,是各种各样。潘金莲浑然不觉,只叫司棋:“茶水凉了,还不换一杯来。”
众人便都略过这一节,接着听戏取乐。
潘金莲心里也是暗暗纳罕,只是不知道这史湘云是真的心直口快、胸无城府呢,还是故意要和林黛玉过不去。若是她心直口快,那倒罢了;若是有意为之,那就耐人寻味了,毕竟,戏子是贱籍,还比不得一般的奴仆呢。奴仆若不是卖的死契,还能赎身,即便是死契,若是主人肯允许他赎身,将来子孙还可考科举,有点前途可言。戏子却是最为卑下的贱籍,别说她的一辈子了,就是子子孙孙也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拿一个戏子去比官家小姐,那是一种极大的侮辱,除非这史湘云真真是太没脑子了,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怪不得她常说她的婶子让她做针线,这样到了别人家里做客,还要得罪人的女孩子,是该管教管教了。
第二日,贾母那里来了小丫鬟,说:“娘娘差人送出一个灯谜儿,送到老太太那里去了。命你们大家去猜,猜着了每人也作一个进去。老太太然姑娘们都过去呢。”
潘金莲、贾探春、贾惜春便都往贾母那里去了。
只见贾母房里坐着一个小太监,拿了一盏四角平头白纱灯,专为灯谜而制,上面已有一个,众人都争看乱猜。
小太监说道:“众小姐猜着了,不要说出来,每人只暗暗的写在纸上,一齐封进宫去,娘娘自验是否。”
潘金莲等人便都走到跟前去看,只见是一首七言绝句,并无甚新奇,然而这时贾元春做的,自然要奉承一番,便都说着灯谜出的好。
又见贾宝玉、林黛玉、史湘云、薛宝钗也到了,各自上前去看了,都称赞了一回。
自有丫鬟备好了笔墨纸砚等物,几人便都写了自己的猜的答案。又各自想了一个灯谜,也写了出来,恭楷写了,挂在灯上。那小太监便带了灯和众人猜的答案回宫向贾元春复命去了。
到了晚间,那太监又来了,说:“娘娘所做的灯谜,各位都猜到了。娘娘高兴,便命奴婢来送颁赐之物。”
几人一看,每人都是一个宫制诗筒,一柄茶筅,倒也没什么新奇的,但也少不得谢了贾元春的恩德。
贾母见贾元春特地从宫里让人送来自己做的灯谜,便要相应贾元春的号召,让家里人都写了灯谜来猜,也是图个乐趣。
便让下人做了一架小巧精致围屏灯来,挂在自己屋子里。又让潘金莲、林黛玉、贾宝玉、贾探春、贾惜春等人写了灯谜的谜面,贴在那架围屏灯上,然后预备下香茶细果以及各色玩物,作为猜中灯谜的奖品。
几个人都是年轻人,又都是爱玩爱闹的性子,便在贾母房里猜谜说笑。一时有人猜中了,得了贾母的赏赐,便欢天喜地,若是没猜中,便故意做出不高兴的样子,来逗贾母开心。一时之间,贾母房里是欢声笑语的天地。
正好贾政在家,听王夫人说贾母房里几个孩子正猜灯谜,便有意来奉承贾母。
到了晚上,便摆了酒席,准备了各色玩物,挂了彩灯,请贾母到荣喜堂里去赏灯猜灯谜取乐。
贾母爱热闹,贾政又是她最疼爱的儿子,便欣然应允,晚上吃了饭,便带着贾宝玉、林黛玉、潘金莲等人去荣喜堂去玩耍。一时想起李纨、王熙凤、薛宝钗三人,便又使人去叫了三人来。
因为人多,便开了数席。潘金莲、贾探春、贾惜春、林黛玉、薛宝钗都是晚辈女孩倒是不打紧,李纨、王熙凤两人却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侄儿媳妇,便不好和贾政见面,便给两人在里间单独又开了一席。
众人便都坐了,贾政看了一眼,没看见孙子贾兰,因为是节庆期间,便想着要阖家团圆才好,便问道:“怎么不见兰哥儿?”
在旁边服侍的婆子便到里间去问李纨,李纨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