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颌、赵云两人领着一票骑兵一路将淳于琼的溃兵追杀到了南门外,直到颜良和高干带着部队前来接应,才徐徐退兵。不过,此时的淳于琼大军已经伤亡惨重,甚至已经十不存一,一部分是被俘虏的,一部分是伤亡,但更大一部分是在逃生的时候逃散了。
见到淳于琼竟然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颜良和高干都不敢对眼前这支冀州骑兵掉以轻心,更不敢轻易上前交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缓缓后退,不紧不慢的撤会黎阳西门,然后施施然进入黎阳。
袁绍的大军突然蒙受如此重大的打击,七万大军顿时锐减到了不足五万,而且黎阳城中多了这么一支机动灵活的精锐骑兵。这让他们想要继续围攻城池,就要随时面临敌骑的袭扰,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重蹈淳于琼覆辙。
更重要的是,既然冀州骑兵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其他援军在哪里?离这里还有多远?是不是已经从没有被围的北门进入黎阳城了?这一切的问题,都困扰着袁绍,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了防止被各个击破,他只好先将文丑那边的部队也撤了回来,所有部队全部缩回去谨守大营,然后又召集一班文臣武将商议对策。
“袁公,邺城至黎阳路途遥远,没有三五天根本不可能赶过来,相信这支冀州骑兵定然是一人双马,昼夜不停的赶路才会突然出现于战场之上。至于冀州其他援军,定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抵达魏郡。”许攸胸有成竹的说道:“今日黎阳守军疲态已现,若非那张颌从后偷袭,想必这夺城的头功已经为淳于将军所有,只需我军上下一心,定然能在冀州援军到来之前,打破这黎阳城,打开冀州门户。”
“昼夜赶路?那不是一支疲惫之师吗?”主簿陈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坐在下首的淳于琼顿时老脸一红,急忙说道:“这支骑兵定然不是刚刚抵达黎阳,而是埋伏在外养精蓄锐,等到我军即将攻破城门之际才突然杀出,末将猝不及防,才遭此打败,还望主公恕罪!”
“胜败乃兵家常事!仲简乃知兵之人,些许挫折不足挂齿尔。”袁绍哪里舍得降罪于淳于琼?当下安抚了两句,才问逢纪道:“早前先生就不愿我强攻冀州,如今果有此败,今形势于我颇为不利,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逢纪沉吟了一下,说道:“当日我便曾言道,三日内若能攻取魏郡,主公所谋依然大有可为,三日内若不能攻取魏郡,则请主公及早罢兵。然,韩馥此时行事大异于平常,先是不教而诛,后又派遣骑兵千里奔袭,如今我军进退维谷,实纪之过错也。”
袁绍此时最为信重的就是逢纪,见他竟然直言不讳的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更是十分折服:“都是绍一意孤行,先生何罪之有?既然如今形势已经不妙,不若我军就此罢兵便是。”
“主公如此宽宏仁厚,真乃上古先贤之风也。”逢纪不大不小的拍了袁绍一记马屁,然后才正色道:“豫州刺史孔伷自讨伐董卓之后,一直病体缠身,眼见朝不保夕,袁公路于扬州,时有鲸吞豫州之势,主公何不先行取之?”
没等袁绍回答,许攸已经旗帜鲜明的踢出反对:“豫州地处中原四战之地,又曾被黄巾贼人肆虐全境,更兼四面强敌环伺,岂能与冀州相提并论?只要我军明日加紧攻打,未必没有机会在援军到达之前,攻下黎阳城。”
“攻下黎阳又有何用?”逢纪对于许攸的言词嗤之以鼻:“攻下黎阳确实打开了冀州的门户,但如今黎阳境内有这么一支冀州精骑,若不能聚而歼之,我军后方便会时刻处于对方的威胁和袭扰之中,如何能安心与韩馥的大军决战?况且我军粮秣不足,若是黎阳守军放火烧粮,我军岂非陷入两难境地?”
许攸闻言却满不在乎的说道:“元图此言大谬!早就听闻冀州富足,百姓更是家有余粮,既然我军缺粮,可去百姓手中征粮,等打下冀州再加倍偿还便是。”
征粮?说得好听,分明就是去百姓手中抢粮,至于加倍偿还的空口许诺,更是无稽之谈。袁绍这样野心勃勃的雄主,时刻想着对外扩张、用兵,怎么会舍得将手中的粮食拿出来还给那些平民百姓?这不过是给他们的强盗行径,加上一层冠冕堂皇的外衣罢了。
袁绍和许攸一样,都是出身世家大族,当然不会了解民间的疾苦,听了许攸的建议顿时有些心动起来。只要能给大军凑足军粮,他才不会管那些泥腿子的死活呢!虽然这个时代讲究“士农工商”,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而言,那些泥腿子就是可以随意奴役的庶民,跟卑贱的商户没有任何区别,这些人死多少,他们都不会在意。
逢纪看到袁绍已经有些意动,心中不由哀叹一声,急忙劝谏道:“袁公且慢!如今我们与那冀州虽然已经交恶,但彼此并未撕破脸皮,若纵兵抢粮定然伤及无辜百姓,势必会引起冀州上下同仇敌忾,且于主公名声有损,此举万万不可啊!”
袁绍出身世族大家,向来爱惜羽毛,听了逢纪的话顿时又有些犹豫起来:“逢纪先生所言极是,岂能因一点军粮失了我袁家四世三公的名声?子远,此举确实不妥。”
袁绍虽然否决了许攸的建议,但是言辞之间却尽显亲厚之意,令许攸心中分外舒坦。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问道:“敢问元图先生,如今我军粮秣奇缺,恐怕连支持大军返回河内都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