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艳阳高照。
秋日里的阳光照拂在人的身上,不但没有半分炎热之感,反而带来丝丝暖意。在这样温暖的阳光下,在大河北岸平坦开阔的平原上,两支数量庞大的骑兵,正分别从各自的营地鱼贯而出。
很快,两支骑兵就在两地中间相遇,双方间隔一箭之地开始列阵。一股骑兵身着红色甲胄,有如一片奔腾的洪流;而另一边,却是一身乌黑战甲,仿佛一片深邃的阴影。
就在此时,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红色铠甲的冀州军阵越阵而出,马上端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五官倒是生得十分周正,只是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脑袋上还缠着止血布,活脱脱就是一个伤兵。
“本初叔父,何不出来一见?”韩枫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讥诮的神色,戏谑的说道。
这时,袁绍才突然阴沉着脸,从玄色的河内骑兵阵中转了出来。要说袁绍这卖相,确实比韩枫要强上好几倍。但见他身披黄金锁子甲,头顶玄龙乌金盔,外罩一袭锦袍玉带,英武不凡隐隐有种不怒而威的雍容气度。
“这位想必就是韩枫贤侄吧!”袁绍虽然心中对眼前这个坏他好事的小贼痛恨已极,但脸上还是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多年不见,贤侄竟然已经长大成¥人,韩兄果然教子有方啊!”
对于袁绍的恭维,韩枫心下十分鄙夷:明明恨不得马上杀死我,竟然还能把马屁拍得这么顺溜,能在三国占有一席之地的枭雄,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叔父过奖了!”韩大公子也似乎不含糊,咱们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不就是说鬼话吗?who怕who啊?于是他也十分亲切的微笑道:“小侄不过是仗着家世余荫,当不得叔父如此夸赞!倒是听闻我那世兄袁谭大哥,允文允武,令韩枫仰慕不已,只可惜缘锵一见啊。”
说着,他也不等袁绍再跟他客气,就把话题一转,正色道:“叔父,两军阵前实非你我叙旧之地,不如你我开门见山吧!逢纪先生说,你想要向我冀州借粮?不知欲借几何?若是数量不多,小侄就全当孝心双手奉上便是。”
袁绍当然不会相信韩枫有那么好心,当下摆出一副温厚长者的模样,连连摆手说道:“岂能让贤侄破费?若贤侄真有孝心,便多卖些粮草与我便是。哦,我等昨夜商议过后,觉得赊借粮秣终非长久之计,故而筹措一些财物,准备向贤侄购买一些粮草。”说着,他朝身后挥了挥手,然后就有几个军汉抬着两只大木箱送到袁绍身边。
打开木箱的盖子,里面竟然堆满了各种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这两个箱子里的财物加起来,恐怕都足以买下半个冀州了。但是此时正逢战乱,各种战略物资都价格飞涨,尤其是粮草,更是有钱也买不到,所以袁绍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来换取急需的粮草。
韩枫看到那些财宝,眼睛已经有些不够用了,整个眼睛里都忍不住冒出金光。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那些器物更大都传自春秋战国时期,拿到后世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啊!好半晌,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轻声问道:“叔父,不知道你这些财货准备换取多少粮秣?若是数量太多,恐怕一时难以筹措啊!”
“这……”这下轮到袁绍有些犯难了,要是说多了恐怕人家没有那么多,要是说少了自己好像有些吃亏。斟酌了一下,他还是试探着说道:“这些财货的价值想必贤侄已经了然于胸,若是往日,恐怕价值十万石粮食也不为过,如今粮食紧俏,我便只与你换取粮秣万石,应该不算多吧。”
“才一万石粮秣?这确实不多。”韩枫连连点头,可是马上又一脸为难之色:“只是,魏郡虽是产粮大郡,但年产业不过两万石,又为了供应邺城日常所需靡费不少,所以在黎阳和魏县的存粮并不多。要不,叔父多等十天半月,待小侄从邺城调集粮草,送来交予叔父?”
袁绍正急着返回河内,准备跟袁术争夺豫州,如何肯再耽搁时日?急忙说道:“且不说调集粮草之事,贤侄就说说黎阳、魏县两地有多少粮秣,你我再做计较。”
“两县留下一个月的口粮,只能给叔父匀出粮秣四千石,跟叔父的要求相差一半有余,实在无颜收取叔父如此厚礼。”韩枫满脸肉疼的看着那两箱财宝,最后咬咬牙说:“要不,叔父再给我两天时间,我看看能不能从附近的府县再调一些粮秣过来凑足五千石。”
袁绍当然不会答应,当即笑道:“贤侄不用如此费心,能有四千石也不容易了,那我就用其中一箱财货与你交易了,贤侄随意挑选一下吧!”
“这个……”韩枫闻言,两只眼睛左右乱转了半天,才满脸不舍的说道:“虽然两个箱子我都想要,不过要二选一的话,还是选财宝吧,那些附庸风雅的赏玩之物,实在不适合我。”
“呵呵……”袁绍爽朗的大笑起来:“贤侄果然快人快语,来人将韩公子看上的箱子给他送过去!贤侄,不知道何时将那四千石粮秣送来?叔父可是急着返回河内啊!”
“叔父稍安勿躁!只要叔父的前锋渡过大河返回南岸,韩枫立刻将黎阳的千石粮秣双手奉上。至于魏县的三千石粮秣,因为路途遥远,要花费一些时日,叔父只要留一支辎重部队稍等两日便可。”韩枫此时已经一扫那贪婪的模样,眼中不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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