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生任职樊城贼曹,司职缉拿补盗之事,但陈生原本是襄阳众贼的头面人物,嫌贼曹的“贼”字有暗讽自己出身的嫌疑,因此改贼曹为兵曹,自称“陈兵曹”,但樊城兵曹一职原有路粹担任,如此一来樊城便有了两个“兵曹从事”。彭羕就曾出言讥讽过陈生,刘备初到樊城时,被陈生冷嘲热讽,好不尴尬,张飞本想当场发作,却被刘备硬生生地压了下来,但也因此张飞不怎么待见陈生,此后便顺着彭羕的口吻,大呼特呼陈生“贼”曹起来。
刘备自是不知张飞心里的这些盘算,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渡口是开了,但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去襄阳,毕竟请柬上的i期是五月十八i,这都过了几天了。”
张飞大声道:“大哥,你想去襄阳就便去,前几i风高浪急,我也担心渡船会出事,陈生那厮封渡口我也就忍了,倘若今i他再敢拦大哥,哼哼……”双手互握,但听得喀拉、喀拉的响声从两手关节爆豆般响了起来,一副陈生再拦,便将陈生拆筋卸骨的架势。
刘备挥了挥手,说道:“倘若什么事都凭你的手脚来做,岂不是省我很多事?可惜,翼德啊,即便你能送我过去,没有了请柬中的事,去了襄阳又有何益?”向放在亭中石台上的请柬瞄了一眼,扫在那“五月十八”这几个字上,不由得又叹了一声。
张飞道:“不就是刘景升的儿子要采聘么……大哥既然喜欢吃人酒席,咱们回新野我给你连摆三i……”刘备噗的笑了出声,连连摇头,指着张飞,又好笑又好气地道:“翼德啊翼德,这么些年,你的脾xing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张飞大笑道:“大哥,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么?大哥这次来襄阳,不就是想多认识几个荆州的郡望宿儒么,但若没有刘景升儿子采聘的事,咱们在荆州人生地不熟,如何能见到那些个荆州有头脸的人物?所以我都打听好啦,大哥你就尽管放心启程吧,耽误不了大哥的事。”
刘备由忧转喜,道:“这话怎么说?翼德,你在外面都听到什么了,快说出来。”张飞笑道:“我听路人说,原本这次刘景升也没打算怎么惊动人,所以请的人也不多,不过身为汉室宗亲,采聘的事总是要向宗庙献祭,不想天子听说这件事后,执意要来……”刘备一鄂,说道:“曹cao肯放天子来荆州?”关羽也吃了一惊,愕然望向张飞。张飞道:“哎,大哥,曹cao是什么人你不比我们谁都清楚?他若肯放天子来荆州,他还是曹cao?自然是不肯啦。”刘备长哦一声,语气中说不出的失望。张飞接着道:“不过经天子这么一闹,荀彧、荀悦、徐景那班人便不敢再怠慢,专门派了使臣来荆州。这事由在许县的蔡家人传回给蔡瑁,蔡瑁那厮原就是想凭这事荣耀门庭,因此就游说其姐,再由其姐游说刘景升,将采聘的i期押后,专门等天子使臣。”
刘备心头巨震。自许县一别,到今i已有七、八年,想起当i见天子刘协时,刘协还是未弱冠的稚子,再联想这数年,刘协在曹caoyin威之下度i如年的苦况,刘备胸口猛地一热,向张飞道:“翼德,你快领人去打探清楚,天子的使臣何时到樊城,我要亲自去拜会。”关羽微微点了点头,道:“大哥是想打听天子在许都的详情?”刘备眼圈微微有些泛红,有些哽咽地道:“他还是个孩子……建安四年,董贵人一尸两命……我身为汉室臣子,明知天子蒙难,却无力与援,这数年来一直羞愧于心。我不能将他救出虎穴,至少该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怎样也好。”
张飞叫道:“哎哟,大哥,你怎么不早说?我到江边的时候,远远就看岸边很多人送行,凑过去一打听,原来就是天子的使臣……”
刘备一甩袍袖,三步并作两步,跃下假山,从别院的院门直冲而出。
久雨新晴,樊城的大街小巷无论草木还是房屋,都透出一种融融的新绿。出了樊城南城城门,迎面便是汉江奔流的轰鸣声。
樊城位于汉江江北三里,但大雨接连下了十余i,汉江水位猛涨,原本宽约数里的河面涨了一倍,江水漫出江堤,几乎溢到了樊城城墙边,出了城门就见水浪翻涌,水天接成一线。江风鼓荡,江水时不时的漫上江堤,发出哗哗的巨响。在屋中躲了十余i终于等到天se放晴的百姓涌上汉津码头,出船的、挑担的、买货的、卖货的熙熙攘攘,叫卖鱼货、贩卖渔具的喊声此起彼伏,更有一群群赤着脚丫、卷着裤腿的半大小子在人群中左穿右插,玩闹嬉戏。
刘备顾不得漫到脚踝的江水,提着前襟直冲汉津码头,张飞在刘备身后大声呼喝:“让路,快让路……”
沿路的樊城百姓就见这一群人前面跑个白脸的,身侧跟个红脸的,身后追个黑脸的,还有一群穿着不知是哪儿的号服的兵卒蜂拥过来,不用听张飞呼喝早已躲在一旁。直等刘备等人跑过,人群才望着一群人的背影小声议论。一个小厮从人丛中垫起脚、探出头,向周围的人道:“这又是做的那出?遮莫又是在抓太平道的妖人?”
张飞耳尖,猛地停下脚步,冲着那人叫道:“你说谁是太平道妖人?我看你獐眉鼠目,真真才是一副太平道妖人模样。”那小厮见张飞浓眉爆眼,一部络腮胡根根似铁戟一般,气势极是凶悍,啊哟叫了一声,翻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