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寻笑了声:“也好,我送两位寨主出去。”
三人才走出草厅,便听到喝彩声欢呼声,不由看过去,却都眼前一亮。只见山门旁开辟的小演武场边,站着个穿着浅绿色胡服交领的女子,头上只简单扎了青布帕,露出了一把乌黑的头发,腰肢纤细,身子笔挺,手里拿着一把强弓,正在搭箭而射,靶上已能看到一支白羽箭钉在红心处,兀自颤抖不休,旁边围着一群山匪,叫好不已,另有一垂髫及笄女子立在一侧,美目流转,唇红齿白,更有几个男子沉默地站在那女子身后,似是护卫,明显与旁边面色或黧黑或菜色,萎靡不振的山匪们截然不同。
罗天龙心中暗自一沉,转头看向刘寻:“原来贵寨中果真藏龙卧虎,真有巾帼英雄?”
冯令却是看着明显通身气度与山野女子不一般的苏瑾以及她身侧站着的天然殊色的十四娘,一时居然色令智昏,有些倾倒道:“原来苏寨主却是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等美人,若是贸然打发了的确可惜,苏寨主若是愿意,这几个女子便是跟上山也无所谓了,我等必会好好怜爱她们。”
话音才落,那头苏瑾已听到,挑了眉身子忽然一侧,手指一松,箭应弦而发,飞射过来,竟然直接一箭射穿了冯令的发髻!冯令待到反应过来,感觉到自己发髻一紧,一杆箭贴着自己头皮插了进去,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勃然大怒道:“贱人敢尔!”一边又怒转头对刘寻道:“苏寨主,上门是客,岂能如此无礼!”
刘寻不知何时却已退开了几步,笑道:“你对拙荆口出不敬,她想要教训教训你也是应该的。”又忽然口气一转:“两位寨主千里迢迢过来,合当多留几日做客才是,来人呀!且替我留留客!”
十多个护卫从不同的方向围了过来,全都牛高马大,彪悍之气勃发,与那女子身后的几名按剑而立的护卫正似一类人,行止之间训练有素,进退有度,罗天龙身侧的人早就都拔刀警戒,两边剑拔弩张,罗天龙却忽然灵光一闪:“你们是官府中人还是行伍中人?”
山匪们哗然一片,看向刘寻和苏瑾,有些警戒地退开,刘寻哈哈一笑:“当不得你们自投罗网,怎好推却两位寨主的美意呢!拿下!”语调转为凛然,几名侍卫已是飞扑上前,又有侍卫站在外头拔刀掩护及呼应,罗天龙一边拔刀迎战一边喝道:“卧虎寨的各位,你们定是让官府来剿匪的人给蒙蔽了,还不赶紧拿下那女子,尚有一线生机!”
卧虎寨的土匪们都不由地离开了苏瑾,疑虑满腹,这位压寨夫人昨日来了后,便带来了许多吃的用的,十分亲切可人,然而如今看寨主这势头……难道真的是借机混入山寨,里应外合剿匪?
罗天龙仍然喊道:“他们才有十来人,只要你们齐心协力,尚且……”一句话没有说完,苏瑾手里的弓弦颤动,一箭已直射穿透了他的肩胛处,他手一颤,已被旁边两名侍卫扑下反剪着手臂压在了地上,脸被紧紧压在冰冷的土地上,这些人分明是久经训练的军士!不过数息,两个寨子的匪首以及带来的好手全部成擒,他们这次应邀而来,因为一直看不起卧虎寨,的确是掉以轻心了,如何想到这里竟有圈套等着他们?
卧虎寨的土匪们则惊疑不定地看着刘寻和苏瑾,老金终于忍不住出来道:“寨主……官爷……您这是……”
刘寻看着他不说话,这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众多,他们看出去,看到了黑压压一片持着长矛□□的军士们重重包围起山寨来,几个将领穿过军士们过来半跪在刘寻面前:“末将蔡可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匪徒们心惊胆战地看着刘寻淡淡道:“平身吧。”
刀枪落地,卧虎寨的匪徒们全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只有苏瑾一人站在那儿,十四娘忽然反应过来,膝行上前,磕头道:“娘娘!娘娘,我们都是被逼上山的,并没有杀过人啊!求娘娘慈悲!”
苏瑾看向刘寻,刘寻问蔡可辉:“另外两处寨子如何了?”
蔡可辉道:“昨夜接到旨意,今日末将便分别派了五千人剿匪,适才接到回报,虽有顽抗,但皆大部分成擒。”
刘寻淡淡道:“将擒获的匪徒一一拿下转送地方官看押,分开审讯,手上有人命的,依律处置,逼不得已并无人命的老弱妇孺,一律遣返回乡……另有口谕,嘉州知州剿匪不力、擅自加赋,就地免职,押送上京交刑部问罪,其余大小官员,一律暂押当地待罪,着命吏部侍郎为御史,专查此案。”
蔡可辉连忙俯身道:“末将遵旨!”
刘寻看着兵士们上前一一将匪徒们收押捆绑,十四娘泪流满面道:“寨主,您果真就不念这些日子来寨子们对您的情意么?”
刘寻漠然看了她一眼,却不答,走过去持了苏瑾的手道:“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回去吧。”
苏瑾看了眼十四娘,转脸对刘寻道:“也好……不过这卧虎寨也算是戴罪立功,听你说也没有大恶之举,老弱妇孺又多,且赏些钱财,让他们好生还乡吧。”
刘寻笑了下:“你说了算。”二人转身向山门走去,那儿已备下了銮舆,请他们上辇后便一路护送着下山去了。
十四娘瘫软在地,有两个护卫走过来道:“陛下说赏银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