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前不久才受过重伤,所以现在的身子骨,可没原来那么硬朗。
虽说沈世安也用特别的手段帮我补了补,损耗的阳气也靠着药汤补回来了八九分,但身子依旧是有点发虚。
上了车后,我就感觉脑袋有点晕了,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但不管我怎么催眠自己,还是一样的睡不着。
特别是想到沈涵他们,我这心啊,就难受得不行,他大爷的。
“方哥哥,咱能不连夜爬山吗?”我靠着椅背,有气无力的问他:“至于这么赶啊?”
“废话。”方时良坐在副驾驶,悠哉悠哉的抽着烟,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跟我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早点回去,我也能早点好好休息一下。”
原本我是想骂他一句,你个狗日的真自私,但想了想,要是我在这时候骂出来,指不定他事后会怎么打击报复我。
这孙子心眼小,我深深的明白这一点。
再加上我这半年都在他手里捏着,为了点小事去得罪他,很不明智啊。
“方哥,黑子哥上次去你那儿玩了一趟,他怎么说没见着那些东西啊?”我点了支烟,没话找话的开始跟方时良唠嗑。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司机看着跟方时良挺熟的,但上车之后,也只是简单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随后就沉默了下去,一言不发的开着车,看着那叫一个诡异。
当然了,诡异是诡异,我也没好意思多问,毕竟不熟。
“那些东西?”方时良抖了抖烟灰,话里有话的问我:“他想见见那些东西?”
“不是这意思。
”我笑了笑:“行里人不是都说你那座山上脏东西挺多么,黑子哥说他去了也没见着多少啊,所以觉得有点奇怪。”
“黑子是谁啊?”方时良瞥了我一眼,语气很不屑。
我听见这话,不由得愣了愣,心说方时良还真是喝酒喝傻了啊?连黑子是谁都给忘了??
没等我开口多问,方时良就抖了抖烟灰,骂了起来:“他以为自己是微服私访的国家主席还是体察民情的国家总理啊?来我的地盘还想让那些山民来迎他?老子要不要让它们放两挂鞭炮庆祝庆祝?”
“啊?”我一愣一愣的看着方时良:“山民?”
“是啊,住在那座山上的居民群众,不就是山民么?”方时良嘿嘿笑道:“甭管是人是鬼,只要老子点了头,那它就是那座山的山民。”
“听你这话.......怎么感觉你像土匪似的?”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放屁!”方时良恶狠狠的瞪着我,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叫像!老子明明就是!俗话说得好,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留下菊花来?”我试探着接了一句。
方时良当时被我这句话呛得半天没吱声,有点像是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我,随后就伸出手来拽住我衣领,大吼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发誓,当时那一句话,我纯粹是嘴贱了嘴顺了才接上的,完全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挑衅方时良的意思!
被方时良拽住衣领吼的时候,我是真后悔啊,我这张贱嘴都给我惹多少麻烦了?!
这回可要了命了!!
“方......方哥你可真前卫啊.......连菊花是啥你都知道.......”我绞尽脑汁的岔开话题,讪笑的声音听着是那么的颤抖。
“老子告诉你!要不是杀人犯法!老子现在就埋了你你信吗?!”方时良破口大骂道。
“方哥您息怒啊!!我刚才就是嘴顺了才接上的!!”我一看方时良真打算干掉我,忙不迭的开始求饶。
法律能不能当我的靠山,这个我说不准,毕竟方时良这孙子一向都不拿世俗条例当回事。
跟外人,我能讲法律。
跟方时良?
只要我开口提到法律这两个字,他下一句估计就是:我法你妈了个逼律。
我要是敢靠着法律来跟方时良讲道理,他就能两刀子捅死我,然后漫不经心的往我尸体上吐一口浓痰,再把我埋在贵阳市的二环地。
或者,是埋在某座高架桥下面的绿化带里。
但不管他把我埋在哪儿,我敢肯定,我绝逼会死不瞑目。
年纪轻轻就让这孙子弄死了,这得多冤啊??
我曾经对我爷爷发过誓,哪怕是死,也不能客死他乡,这是不肖,到时候祖坟都进不去!
“方哥,这小子挺有意思啊。”开车的司机也在笑,幸灾乐祸的说:“你要带这小子半年,估计你都得气死。”
“你这话不无道理啊,我要是让他气死了,那得多冤.......”方时良的表情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用手掌轻轻抚摸着络腮胡,像是在抚摸许久未见的情人那般温柔,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欲言又止的说:“要不然.......”
我听见“要不然”这三个字,差点没吓哭出来。
“哥,我真错了。”我欲哭无泪的说:“要不你抽我一嘴巴子消消气?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弄死我,这是不是太丧尽天良了啊?”
“认错的态度不错,这次老子就先放过你。”方时良松开我的衣领,坐了回去,重新点了支烟,骂骂咧咧的说:“再有下一次,老子就教你什么是........”
按理来说,他那句话后面,应该是各种各样暗示性的威胁。
但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词儿,就这么尴尬的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