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么,仇恢染饮尽面前的果酒,既然庞勋将话题转到此处,就没有让它离开的道理,遂跟着他的话问道:“难道庞伯父所说的故人也姓仇,那当真是有缘啊,能否给小女引荐一下,保不齐还会是远方亲戚。”
庞勋放下酒杯,目光悲戚:“他们……已经死了,犯了大罪,被圣上……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仇姑娘还是不要牵扯为好。”
仇恢染点头称是,没有再问,事后追问庞若伊,她倒是也不知,却被一旁看花的庞伽询听个正着,转身道:“仇姑娘既然是京城中人居然也不知这件当年轰动一时的案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话,很平淡的开始,没有尴尬的问姓名喜好,让人觉得十分舒畅,仇恢染上前摘了一片叶子把玩轻声说:“我虽然是京城人,但被卖掉时还太小,记不清了,如果庞兄肯相告的话,感激不尽。”
庞伽询笑笑,自己这样洒脱不羁的性格,竟然有幸能遇到这样的女子,当真有趣,便多说了几句:“仇府当年可谓是风光无限,却不知怎的被人指控勾结外侮,藏污纳秽等14条罪状,皇上下令将其满门抄斩,记得那年我才只有9岁,那么多人一瞬间就全都死了,当真是惨不忍睹……你怎么哭了?”猛然回头,却见仇恢染正泪眼朦胧看着远方,不解的问道。
擦了擦眼角上沾着的泪痕,仇恢染笑着回:“没什么,听到这么惨的故事不免觉得异常伤心,也可能是与他们同姓所以觉得好像是亲人般的,我太小家子气了。”
庞伽询连连摆手,指了指自己胆小的妹妹:“要你来照顾我这不成气候的妹妹也难为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为难尽管来找我,若是能帮上忙必当竭尽全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仇恢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庞若伊送她回去的路上,小声问道:“你哥哥这么随性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听之任之将自己的一生和那样一个女人扯在一起,我怎么越想越都觉得奇怪。”
此时,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低头小声道:“他怎么会甘心,他全是为了我,刚才我问过他身边的小厮了,他说哥哥本来不同意,可是听到我要嫁给左宗侍郎的长子,就以此为交涉,换了我的自由,却把自己的一生交付了……谁让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婚姻本就是父母用来联络势力最好的方式。”
是啊,生在这样的家庭,什么事情是可以自己做主选择的,仇恢染不禁低下了头,虽然自己一无所有,毕竟,还拥有最值得感激的东西,便是自由了。
回到落云楼的时候天还早,庞若伊不愿回去,二人便商量着进去喝杯茶,刚走到门外朝里看时,只见欧阳穆风翘着腿摇着扇子,少爷模样一览无遗。
回头时二人正好四目相接,挑衅夹杂着仇恨,似要在这儿聚集出万丈火苗一般,气势恢宏。
将腿放下,扬了扬自己的衣衫,起身,走来,一如既往的白色,一如既往的表情,淡淡道:“穆风在此恭候姑娘多时,不知是否赏光随在下一同喝几杯?也好为前些日子发生的琐事表示一点点的歉意……”说道琐事的时候故意加重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富家子弟专属的让人厌烦的那股子高高在上。
仇恢染懒得理他,没什么表情:“赏不赏光你都已经站在我的地盘上,还能有赶人的道理。让您赔罪我是万万不敢受,植草,这位爷今儿的帐就记我头上!”瞥过一眼,帅气的走进店内另一张桌子旁,点了茶水与庞若伊一同谈天。
欧阳穆风恨恨的攥紧了拳头,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这些日子的仇,必要好好的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