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斐当年所预言的那样,当采薇讲完她的故事后,天皇就命人收起了那把雪亮的尖刀。当马莉的故事讲完后,天皇直接问她们两个有何心愿。
“想要赦免丰田家的那些逆臣吗?这可有点难办啊!这些事情一向都是大将军在料理,并不需要朕去费心的。”
这一次采薇没有再从天皇那沙哑的嗓音里听出冰冷来,却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
她想了想道:“天皇陛下,您才是扶桑国的君主,大将军虽然是您的外公,但也是您的臣子,天皇陛下的颜面才是这国中无比尊贵的。何况您口中那些逆臣已经在海上流浪了十余年,想必大将军在狠狠惩罚了他们之后也不介意赦免他们过去的罪责,以示自己的宽大为怀。”
“周君,你果然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朕会信守诺言,在朕实现了你们的心愿之前,还请两位暂住在这里,每日为朕讲些故事。”
眼见她们已在这御所里住了二十多天,天皇陛下仍是没有放她们离开的意思。每当她们问起来的时候,天皇总是沙哑着嗓子淡淡地道:“你们的要求朕还没有办到,还请两位稍安勿躁。不知今日,两位又会给朕带来什么别致的故事,真是让朕好奇不已呢?”
采薇还好,尚能沉得住气,马莉却有些慌了,“薇,这个天皇的能力真是太差劲了,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这么日也讲,夜也讲,一天七八个故事讲下来,我知道的故事都快给她讲完了!”
她还要抱怨,采薇忽然止住她,“嘘,有人来了!”
和式的屋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着绿衣的侍女低头走了进来。
马莉见她刚一进来就关上了门,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奇怪,然而更让她奇怪的是采薇的举动。
这位女扮男装的王妃趁那绿衣侍女背过身去关门的时候,直接快步冲过去,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五、六寸长,窄极细极,形如一枚长针般的利刃来,抵在她腰上。
“你是谁?为何扮成侍女的模样进到我们屋里,有何图谋?若是不老实交待的话,我们这就大喊救命,让侍卫来抓你?”
采薇已和扶桑人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她本就天性聪颖,学什么都极快,何况这扶桑国不仅文字是照搬华夏,就连语音也参照的极多。是以,她学起扶桑话来比起学西兰文不知快了多少倍,就这几十天的功夫,已会说不少的扶桑语了。
她一串扶桑语说完,过了好半天,才听一个男子声音弱弱地道:“王妃,属下不是扶桑人,属下是仇五啊!”
“啊!”
“啊!”
采薇和马莉先后发出一声惊呼。
采薇先前听这侍女走路的声音不大对,并不像这御所内侍女素日走路的足音,再看她进来时头低的都快到脖子下面去了,手脚都很有些不自在,并不懂这御所内的礼仪规矩。最关键是他这身高,扶桑国的男人都少有,别说女人了。
所以采薇便断定此人应是宫外之人,多半还是个男子,她本以为是丰田家派来的忍者,因为等了太久还没得到赦免他们家族的消息,这才派人来京都打探,却万想不到这可疑之人竟会是仇五!
虽然声音听起来绝没错,但采薇还是道:“转过来,让我看看!”
等仇五转过身来,采薇和马莉盯着他那张画着蛾眉,涂满□□的脸看了半天才认出他来。采薇倒还好,只是莞尔一笑,马莉却是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无奈之下穿上一身女装已经够郁闷的了,还要扮成一个倭国女子,穿着这么一身绿色的衣裳,把脸涂得跟个鬼画符似的,仇五真是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好把自己给埋起来。
采薇一笑过后,心中立时涌上无数疑问,“仇五,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丰田家已经被赦免了?”
仇五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心道:“还是王妃体恤属下,到底是个干大事的,不像那个番邦女子就知道在那看笑话!”
“回禀王妃,早在十几天前那丰田家的人就已得到了幕府将军的赦免,这倭人倒也还算守信,一免了罪,就把我们放了,丢给我们一条小船,让我们自行划回大秦。可是没见到王妃,我们是死也不会离开扶桑的。”
“我们正商量着要怎生去京都找王妃,哪知那些狗娘养的倭贼,竟然又驾船冲了过来,对着我们一通乱射,我们质问他们,才知道原来竟是天皇给他们下了一道密令,命他们要将我们这些人全都杀掉,所以他们才先放人再杀人。”
“那后来呢?”采薇急道。
“想是连老天都看不过这伙臭倭贼的背信弃义之举,海上忽然起了一阵风暴,大雾弥漫,我们虽死伤了数名兄弟,但好歹还是逃了几个人出来,借着大雾,又游回了扶桑。”
采薇就知道那幕府将军定会准了天皇之请,毕竟总不能老让这位天皇陛下没事就割人耳朵玩吧?据说这大半年又有二十几个人被天皇割了耳朵,这世上从不缺想撞大运的人,便是失败了,横竖也只是少一对耳朵,又不会变成聋子。可若再这样每年几十只耳朵的割下去,对天皇的声誉总是不好。
可是她虽猜准了幕府会下赦免令,也隐约担心天皇会不放她们走,却没想到天皇竟然连仇五他们也要杀,这是想将她和马莉永远留在扶桑给他讲一辈子故事吗?
马莉忧心忡忡地道:“薇,扶桑的天皇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