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定了定心神,靠近春香,小心翼翼地说道:“春香姐姐,听说主子很喜欢花草,这会儿日头还未出,不如去御花园赏赏花,让主子高兴高兴?”
春香为难道:“这会儿主子正在怒头上,我可不敢去打搅。”土见岁血。
小宫女从花篮里小心地将新采摘下来的一束鲜花放在春香手中,诚恳地说道:“春香姐姐,您把这些花儿拿到主子寝殿里换了,或许主子会注意到它们,心情也会平和些。”
春香觉得这小宫女的话言之有理,接过她手中的鲜花,眉头舒展开来,赞赏道:“你倒是有心,放心,伺候好了主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果然,柳含萱被花香吸引过去,因素来就喜欢侍弄花草,目光落在春香新换上的鲜花上,问:“可是兰花?”
春香喜笑颜开又小心翼翼地应道:“是,主子在闺阁中也养了好些名贵的兰花,这兰花是御花园新采的,还怪香的,主子要去看看吗?”
柳含萱缓步走到兰花前,爱惜地抚摸了下兰花,轻幽幽地说道:“这建兰可是兰花中的极品,折了真是可惜。走,我们去御花园看看。”
春香心中暗叹那小宫女机灵,一边打算将她提拔起来,一边自是手脚麻利地伺候自家主子去御花园赏花去了。
蓉嫔早就等候在此,见花丛中一位佳人带着一个贴身婢女和两个宫女缓步行来,面露喜色,装作在欣赏着满园的姹紫嫣红。
柳含萱往支道上一拐,但见凉亭里一位宫嫔正在赏花,当中一个宫女很有眼色地向柳含萱解释道:“那位是蓉娘娘。”
柳含萱曾听闻过蓉嫔被禁足在明桐殿一事,倒不想会在这里遇到她,见她突然回眸望来,知道不去请礼是说不过去的,便带着春香等宫女缓步移近凉亭。
“妾身柳含萱给蓉娘娘请安。”
蓉嫔伸手虚扶,面色亲和地说道:“萱侧妃也是来观赏夏景的?”
“是。”
蓉嫔见柳含萱拘谨客套,温和一笑,示意她入座,语气流露出几分自艾自怨,说:“本宫心情甚是烦闷,失了恩宠,身边又无孩子聊以自慰,便只能把闲情都放在这一隅之景上。”
柳含萱心头一颤,低垂下眼睑,神情甚是凄楚,心中涌现出止不住的恐惧,她可不想将来落得蓉嫔这步田地。
蓉嫔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柳含萱,见她神情颇有几分动容,重重地叹息一声,哀怨地说道:“花无百日红啊,想当初本宫是如何得陛下恩宠,却一朝之间连陛下的面也是见不到,这宫中,人情冷暖只有自己知道。本宫若能有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个公主也是好的,只怕此生本宫是再也没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只能孤老了却此生。”
柳含萱全身微微颤抖,蓉嫔字字句句如刀刺在她的心口,仿佛说的正是她自己的将来,眼中不觉乏上一层迷雾般的水汽,她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
“不,孩子……”柳含萱将将把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说了一半的话咽下,强自镇定下来,解释道:“妾身听蓉娘娘一番话很是替娘娘伤感,蓉娘娘不必如此悲观,毕竟您伺候了皇上这么些年,皇上心里还是会记着您的好。”
这两句话倒是戳中了蓉嫔的心坎,那眼中的凄楚越发显得真实可信,只听她语气徒然一冷,竟是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那个宁月照,本宫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地步。”
柳含萱脸上的愕然再也掩饰不住,一时也顾不得礼仪,只把目光紧紧地盯在蓉嫔那愤恨的脸上,一时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蓉娘娘说的可是三皇子妃?”
蓉嫔似乎恍惚间反应过来,收敛了面上的激愤,歉然道:“本宫见萱侧妃温柔可亲,倒是情不自禁说了些难言之隐。你是个好孩子,心眼儿仁慈,今儿正好在这里碰面,又能说得来话,本宫委实不想你落得和本宫一般的田地。”
柳含萱似乎并不曾听到蓉嫔这一席话,颤着声音问道:“蓉娘娘,三皇子妃为人谦和,怎么会去害您?”
蓉嫔冷嘲一笑,眼底不禁又浮现出愤恨之情,一字一句说道:“她怕本宫揭穿她欺君瞒上的死罪,自然是要把本宫置于死地了。”
柳含萱眼底既有震惊又有惊疑,竟一时愣怔得不知道如何开口?蓉嫔见今日自己十有八九是达到了目的,眼底闪过得意之色,神情一凝,将事情半真半假地跟柳含萱说过,最后掷地有声地强调道:“她心口上的疤痕除了她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没有人再知晓了。”
柳含萱乍然听到这件事,心头千丝万缕屡不清头绪,只得假托身子不适,告别蓉嫔回到东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