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雨止住之后,立马出了太阳,又是夏天,溶月记得,到了酉时二刻的时候,地上已经全干了。”
她又走到另一个宫女面前拿起自己那支簪子,“大家可以看到,我这支簪子上面却是干干净净,半点泥渍也无。这就足以说明,这簪子是在酉时二刻之后才被人放到郑昭容遇害之地,目的就是为了嫁祸于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嫁祸之人恰恰漏了这很容易忽视的一点。”溶月立于殿中,侃侃道来,身上衣衫不过素淡而已,眉间风华却是耀如春华,黯淡了一室的灯火。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顿时精彩纷呈,溶月眼风一一扫过,将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皇后自然是心有不甘,惠妃一脸看戏的神情,梁嫔则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表情看不真切。
皇上听她说完这一番话,叹道,“明珠所言甚是有理,方才朕也是急糊涂了。”
“多谢皇上相信溶月的清白。”
“皇上!”见皇上被说通了,皇后身子微微前倾,着急出声唤道,“郡主既想得这般透彻,也许她就是利用了大家的这种心理,贼喊捉贼,故意将那簪子在地面干了之后扔过去的。”
溶月讥诮一笑,这皇后脑子莫不是烧坏了吗?居然说出这等话来。“皇后娘娘也太小看溶月了,若真是我做的,我又何必要亲自动手?!”
她话音落定,果然看到皇上脸色阴沉了几分,“皇后,你莫要再胡搅蛮缠。你若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这案子朕就另外差人来办。”
皇后虽心有不甘,也只得咽下这口气,脸色沉郁地坐在一旁。
这案子居然交给皇后?溶月颇有些吃惊。转瞬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后宫嫔妃遇害,牵扯的多是后宫众人,先不说京兆尹没跟来,就算跟来了交给他也不合适,一个大男人如何能在后宫中断案取证?至于为何不交给宗人府,怕是皇上有心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让宗人府来办,最后可是要入卷宗的。
皇上缓了脸色,对着溶月道,“明珠便先回去歇着吧,方才你也受了不少惊吓。”
“皇上。”皇后果然还是不死心,抚了抚小手指上的赤金玳瑁掐丝蓝宝护甲,又开口道,“郡主方才那番话虽然在理,但到底不能完全洗脱嫌疑,臣妾请皇上准许,在找出凶犯之前,郡主只能在听泉居活动。”
这是要将她软禁起来了?!溶月眉目一沉,若真这样任皇后摆布,如她这般看自己不过眼,难保最后不会又弄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来。
当下黛眉一扬,声音明澈中带上了一分清冷,“溶月并无杀害郑昭容的理由,至于方才梁嫔娘娘说的我曾与郑昭容起过冲突的事,溶月并不否认,但若以这种理由杀人,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依溶月看……”
她顿了顿,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这后宫中,比溶月有动机的人多了去了。”说着,寒光一凝,冷冽的目光刀锋一般射向皇后,“便是皇后娘娘,这动机也比溶月大得多!娘娘一直无子,郑昭容恃宠而骄,难保皇后娘娘不会心中忿然而痛下杀手。娘娘身边定然高手众多,自然也无需自己出马。”
“你——放肆!”皇后手下蓦然一紧,目光眦裂,眼睛通红,一双眸子含煞般看向溶月。
溶月微微一笑,并不害怕,只沉肃立于殿中,身姿愈发挺拔绰绰,自有一番动人气度风骨在,两相比较,皇后就显得尖酸刻薄落了下乘去。
听到她的话,皇上脸上的表情却凝重了几分,的确,郑昭容怀有身孕,若论动机,这后宫人人都比明珠更有理由杀害她。这么想来,这案子交给皇后真的合适吗?
溶月自然没有错过皇上脸上的沉思和眼中的松动,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否则被皇后抢了先机,事情就很难控制了。忙对着皇上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脸上一片诚挚,“溶月恳请皇上将此案交与我,溶月必竭尽全力找出凶手,还郑昭容一个真相,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诧异。
皇上惊诧地看着她,“明珠,破案不是儿戏,朕自会找一个妥当的人来负责。”
溶月凤眸顾盼流转,眼中神色熠熠光华,面容坚定,“溶月明白,只是还请皇上给溶月一个机会。”
“明珠郡主。”皇后瞟她一眼,凉凉开口道,“你现在说得好,到时案子没破,反倒延误了破案的最佳时机,这责任,你可担当得起?”
溶月贝齿一咬,并不反驳,只目光灼灼地看向皇上,“皇上,溶月愿立下军令状,半月之内若不能破此案,溶月甘受皇后娘娘责罚。”她眼角微挑,望向皇后娘娘的方向露出一丝挑衅之意。
皇后果然被激怒,压下怒气看向皇上,“皇上,既然明珠郡主这般成竹在胸,臣妾也不好多加阻拦,皇上便成全了郡主罢。”
皇上抚了抚眉心,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便试试吧,尽力而为,若是……实在破不出,也不用太有压力。”
皇后眉间夹一抹阴翳,面色有些狰狞起来,“郡主都自愿立下军令状了,皇上还如此偏袒,怕是会寒了众位姐妹的心呐。”
皇上似乎被她逼得有些头疼,不耐烦道,“你欲如何?”
“这案子没破,宫中自然会人心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