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突然如此激动,思蕊微微唬了一跳,定了定神方回道,“昭容说,你去瞧瞧这明珠郡主的样貌,是否能如人们所传的那般天香国色?是否……真能让人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郑昭容在这之前有没有提过我?”溶月急急问道。
“不曾。”思蕊摇头否认。
溶月心中疑惑万分,赏花宴之前她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国色天香的名声传出,更不存在什么让谁牵肠挂肚念念不忘吧?再联想起梁嫔死之前说的那句,“都是你!都是你和那个贱人!”脑中似乎有什么灵光一闪,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
她心思转动,突然念头一转,恍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不由大骇,额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来。
“郡主,您怎么了?”瞧见溶月突然面色大变,云苓吃了一惊,赶忙上前问道。
思蕊也满脸惊愕之色,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郡主突然这么紧张。
溶月身上冷汗急下,窗外明明烈日当空,酷暑难当,溶月的周身却泛起一阵凉意,让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勉力才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抬眼看一眼思蕊惊吓的面容,强撑着挤出一抹笑容,吩咐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让人去叫你。”
“是。”思蕊微微一福,担忧地看了溶月一眼,这才出了房门。
待思蕊一走,溶月瘫倒在竹榻上,定定地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眼中一片茫然,似乎没有了焦距。
云苓一脸急色,慌张道,“郡主,您到底怎么了?可别吓唬奴婢啊。”
溶月无力地摆了摆手,一想到脑海中那个猜想,便止不纂身发冷。她喑哑着嗓音道,“我没事,云苓,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云苓嘴一张还想说什么,溶月沉凉的目光便望了过来,目光中含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将她想说的话堪堪堵在了嘴中。
云苓无法,只得行完礼,一步三回头地退下了。
溶月咬着下唇,脑中一片空白,良久,她才回过些神来,仔细思考着自己方才那个想法到底有多少可能性。
如果……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郑昭容和梁嫔受宠的原因,是因为她们都像一个人——她娘!
初见梁嫔时,溶月便觉得她有些眼熟,却有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只得归结为自己见过梁晓苒的缘故,可是现在一想,是因为她的眼睛,同娘亲的有两分相似,笑起来眼角的弧度,会让自己觉得莫名的熟悉五颗子弹。
而郑昭容,她一定是不知从哪得到了皇上痴恋娘亲的消息,所以才投其所好,故意模仿娘亲的喜好。她不知道扑流萤有怎样的故事,但娘,也是擅长下棋的!
溶月越想越觉得可能,面色渐渐惨白起来。
皇上,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旦被人挑了出来,会落人多大的口实?!他是皇上,别人自然不敢明灭上说,但娘呢,此事对娘会造成多大的困扰?!难怪娘那日无论如何也不想见皇上,难怪爹和娘平素都不让自己进宫,难怪皇后对她那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态度……往日许多想不通的问题,在这一瞬突然全部贯通了起来。
明明是七月的盛夏,溶月却觉得全身发凉,冰冷的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上来。皇上对娘的这份感情,根本就已经到了畸形的地步!总一天,会将自己一家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瞪大着眼,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猜测……
前世爹的死,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爹功高盖主引来了皇上的忌惮,现在这么一想,爹被污叛国,是在娘亲死了之后。难道皇上是因为爹没有护住娘……?
溶月的手止不住抖了起来,这……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皇上对娘的感情,真的浓烈到了如斯地步么?
可若是真的喜欢,皇上根本就不会有找替代品的这种行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得不到的最珍贵罢了,求而不得,所以才产生这般可怕的执念。
溶月冷凝了眉眼,此时关系重大,她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让自己一家先避开这个风头才行。
还没想出个结果来,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谁?”溶月收回思绪,看向门口。
“郡主,是奴婢。”玉竹轻声应答。
溶月长吁一口,吐尽了心中的浊气,这才坐了起来道,“进来吧。”
玉竹推门而入,目有忧色,手中端着新鲜的冰块,“郡主,您没事吧?”方才云苓出去同她一说,玉竹真有些放心不下,这才赶着过来了。
溶月此时面上已恢复从容,淡淡地点点头,“我没事了,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罢了。”
见她如此,玉竹知道郡主不愿多说,便知趣地不再追问,只汇报道,“郡主,思蕊奴婢已经安排好了,您现在要不要传膳了呢?”
“好。”溶月压下心中隐隐的担忧,点头应下。
*
日子这样如流水般的过了几日,溶月总觉得在这样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暗流,不知哪一天会突然喷涌出地表。
算一算娘亲也怀孕快七个月了,因为是随驾前来,外头的书信递不大进来,只有前些日子哥哥好不容易才托了人递了一封家书进来,信上说家中一切安好,娘的身体也不错,让她不用担心,好生在行宫呆着,遇事要谨慎一些。只是可惜今年她的生辰不能陪在她身边过了,回去之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