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眼光闪动,却是笑着答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府中哪能跟皇宫相提并论?娘娘想必是见多了宫中精致宏伟的建筑物,如今见到寻常人家的青瓦红墙觉得有些意趣罢了。”她巧笑嫣然,似心无丝毫芥蒂。
跟皇宫的规制一样,那可是僭越!
想把这么大一顶帽子往他们头上扣,门儿都没有!
皇后沉沉地斜眼过来看她一眼,眼中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得溶月愈发警醒起来。
皇后掩唇笑笑,凝视了她一瞬,眉头上挑,“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明珠郡主刚过十三岁生辰吧?”
“劳皇后娘娘挂心了。”
皇后闻言勾勾唇,不紧不慢地走着,随即在一株桂树旁停了下来,随手摘下一朵馥郁的桂花在鼻尖嗅了嗅,悠悠然开口道,“十三岁了,也可以定亲了。”
溶月脑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仍就笑得娇憨,亮晶晶的眼眸盯着皇后,眼中一片懵懂,“皇后娘娘,明珠不过十三岁,定亲还早呢。”
皇后细长的指甲在桂花叶上抠出一道深深的指痕来,懒懒道,“现在开始议亲,正正好呢。”她低头看向溶月,面上带着蛊惑人心的笑容,“明珠可有心上人?”
溶月的眼睛瞪得愈发大了起来,懵懂地摇了摇头,“娘亲说明珠还小。”怎么?皇后莫不是还想插手她的婚事?
皇后紧紧盯着她看了许久。
若是换了以前,她不会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什么。
可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她总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眼睛亮得有些灼人,那眸中的墨色分明,乍一看上去似乎澄澈无波,可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她的墨瞳最深处笼着一层缭绕的雾气,怎么也拨不开瞧不见眼底最深处的神情。
这样与她对视了一刻,皇后突然觉得心底一股寒意升起。
正好一阵秋风吹来,皇后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竟分不清方才心底那一瞬间升起的凉意到底是天气转凉了,还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所致。
她定了定神,刚待细看,溶月却是羞涩地一笑,低了头扭捏道,“皇后娘娘,乐安公主是不是已经定亲了?”
皇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溶月好奇抬眸,“皇后娘娘方才不是说十三岁就可以议亲了么?明珠记得,乐安公主还长明珠一岁呢?”
皇后心中一阵气血翻涌。
乐安的婚事,也是她的心病。
按说她也快及笄了,这寻驸马的事早该提上日程了,可乐安就是不急。
皇后只得萧姝玥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自然是把她惯坏了,谁的话也不听,一听要替她相看世家子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皇后无奈,只得先按捺下这个心思,等到乐安及笄了再说。不想现在却被溶月将这块心病给挑了出来。
自己居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败下阵来,皇后一想便觉得有些不甘。
她随手一扔,将手中方才摘下的那朵桂花丢弃在地,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看向溶月,“听本宫弟弟说,他与明珠还有几面之缘呢?不知有没有这事?”
溶月眸沉似墨,心中一阵讥诮。
皇后居然想替她和窦樾牵线?她是不知道窦樾在外的那些斑斑劣迹么?
溶月闻言抬眼,眼中的讥诮神色早已不见,取之而代的是一片讶然,“皇后娘娘怕是听岔了吧?与窦公子有几面之缘的是我二姐姐沈汐云,不是明珠。”
皇后闻言一愣,沉了语气道,“怎么回事?”
窦樾经常在外头胡闹,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爹娘老来得子,未免溺爱了些。自己常年在宫中,很多时候也是想管也管不到,只得由着去了。
就连他和溶月见过几面的事,还是有一次窦樾入宫觐见时不小心说漏嘴的。怎的会与沈家二姑娘扯上关系?而且这沈家二姑娘还做出了那种不知廉耻的事。皇后这么一联想,顿时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听到皇后的问话,溶月面上显出些犹疑的表情来。
皇后见状,愈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了,耐着性子哄道,“明珠说给本宫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溶月只得装出一副拗不过的表情,将窦樾和沈汐云之间的渊源细细讲了一遍,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皇后听罢,眉间攀上一丝阴翳,笼在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
看来,得尽快让爹娘给弟弟找一门亲事了。只是京中适龄女子这么多,找谁才合适呢?
她心中盘算着,丝毫没注意到溶月已经出声唤了她几声。
身后跟着的璇玑见状,只得上前两步,虚扶了皇后一把,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到了。”
,到了。”
皇后猛然回神,抬眼一瞧,原来已经到一处精致的院落前边了,溶月正抬了头眼眸晶亮地凝视着她。
她咳了咳,掩下心中的思绪,抬眸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瓦红墙,草木葱郁的院落,沉声道,“这便是侯夫人住的地方?”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这便是母亲居住的清芷院。”
因溶月早早地派了人来通知,这会念夏已经带着院中的人在门口迎接了,只留着知秋在房中伺候着侯夫人。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见皇后过来了,众人慌忙行礼。
“嗯。”皇后淡淡应下,也不看她们,径直朝前边走去。
“皇后娘娘,娘亲因还在坐月子,没法前来迎接,请您赎罪。”溶月在前头带路,一边恭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