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确是不知道还有这种内情,他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泠徽,见她面上神情落寞,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伤,心下浮起一丝不解。
漱玉坊是自己的名下产业不错,但具体的事务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和秦妈妈打理的,自己并未过多插手,所以并不清楚坊中是否有这个规矩。但泠徽是自己的人,照理是不会被这般对待的,那她在哀伤什么?
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回到了正题上。
“好,最近密切要密切关注徐玮,一有什么情况即刻派人通知我。”
“是。”泠徽应了。
“好了,你先退下吧。”萧煜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泠徽挪了挪身子,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抬头看向萧煜,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还有事吗?”萧煜清冷如许的眼神看着她。
泠徽目光转向一旁立着的亦风,似有些难以启齿。
萧煜目光冷了冷,“有什么事便直说吧,亦风不是旁人。”
泠徽紧紧咬住下唇,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萧煜用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案几,似有些不耐烦起来。
泠徽终于下令了决心一般,猛地抬头看向萧煜,眼中水光波动,潋滟生波,似一把小勾子勾着人的心魂,她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吐出了几个字,“主子,真的要娶明珠郡主么?”
萧煜脸色蓦然一沉,紧盯着泠徽沉默不语。
泠徽心中忐忑不安,然而脸上浮现出一丝绝美的倔强来,就那样水波盈盈地回望着萧煜,红唇微抿。这样的女子,一般男人见了恐怕早就动心了。
可萧煜又岂是普通人?
他心中“腾”的升上一丝不郁来,看来泠徽的心也大了,也许是时候放她离开了。
萧煜不说话,泠徽一急,还想再问。
一旁的亦风见气氛不对劲,忙打着圆场道,“泠徽姑娘,圣上都下了圣旨了,难道还有假么?哈哈哈,泠徽姑娘想来是昨晚没有睡好才说出这般迷糊的话来把。”说到这,他走到泠徽旁边道,“泠徽姑娘,走吧,我送你出去,你还是最好回去补补觉吧,姑娘家家的,睡眠不足可不好。”
泠徽本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奈何看到萧煜越来越黑的脸色,还有亦风不住地给她使的脸色,嘴张了张,终于泄了气,垂头丧气朝萧煜一福,跟着亦风离开了。
亦风很快便又折了回来。
萧煜抬头看他一眼,眼中无悲无喜,却看得亦风背后无端一凉,忙打着哈哈道,“王爷,您可别生气,属下这不是看气氛太尴尬了么?”
萧煜唇一勾,漾起一抹弧度来,语声清醇,“这么说,本王还得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敢了。”亦风搓着手道。
萧煜收了些笑容,目光悠悠然看向远方,“泠徽心大了。”顿了顿,又道,“漱玉坊可有能接替她的人?”他能让人捧出第一个泠徽来,自然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亦风身子一抖,忙道,“王爷,属下看泠徽也是一时糊涂,属下会跟墨黛讲讲,让她劝劝她姐姐。墨黛的话,泠徽还是听的。”
“嗯。”萧煜应了声,“干脆一点,别牵扯出什么旁的麻烦来。若她不死心,便只能让她退出了。”
“属下明白。”亦风忙应了。
“嗯,回府吧。”
*
过了几日,溶月收到萧煜派人传来的信,让她这几天找个机会去法兴寺一趟。
这是要把她介绍给淑太妃了。
因为她和萧煜已定亲,所以溶月也不打算瞒着,便将实话跟侯夫人说了。
侯夫人闻言沉吟片刻,“淑太妃已遁入空门,按理你们成亲时她该是来不了了,王爷也算是有心,你便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去吧,再带几个人跟着。”
“萧煜说怕路上不安全,会派人来接我。”
侯夫人眼中有一丝欢喜的神色,看了溶月一眼道,“王爷能这样对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溶月不好意思地垂了头,“娘,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了。”
“去吧。”
见这几日天气都不错,溶月便定在了后日去法兴寺,又派人去通知了萧煜。
到了这一天,溶月早早地起了**,拉着云苓和玉竹帮她参谋着。
“你们说,我穿这件好不好?”她拿起一件****湘绣果纹银镧边挑线裙,很快又否认道,“不行,萧煜喜欢穿白衣,那淑太妃应该也喜欢穿得素净些的吧,不如那套杏花白缠枝西番莲洋绉裙?”
拿到手中比了比,又否认道,“不行不行,第一次见长辈便穿得这么素淡好像又不太好,还是拿那件白底湖蓝纻丝暗金盘海棠衫裙过来吧。”
左挑右选,总算选定了这件,换好之后,云苓和玉竹便又伺候着她上妆梳发。
“郡主好像有些紧张?”云苓一边给她挽着髻,一边抿嘴笑道。
溶月从铜镜中看到她的模样,瞪了她一眼,“小丫头竟敢嘲笑我?”
云苓“嘻嘻”一笑,“郡主一向都是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今日难得这般慌张,奴婢自然觉得好奇了。”
“贫嘴,给我专心点。”
“奴婢晓得了。”云苓笑着应了,从玉竹手中接过她挑好的镀银绿玉滴珠镂花步摇插入鬓发中。
“郡主,可还要插上这支鎏金掐丝镶珠簪?”玉竹询问道。
“不用了,把那支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