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扮过后,喜娘又替她梳好了发髻,端详片刻,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拿过一旁流光溢彩的凤冠替她轻轻带上,又披好了霞帔,看着她喜滋滋说道,“郡主的模样真真跟天仙儿似的,奴婢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新嫁娘。”
溶月只当她说的是场面话,淡淡地笑了笑,站起来转过身。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定睛一瞧,原来是房中帮忙的丫鬟全都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眼中是满满的惊艳。
溶月本来心情还算平静,被她们这么一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微微侧了身子,脸上飞起红霞一片。
“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溶月嗔道,颦笑间的风情简直将丫鬟们看呆了去。
云苓直勾勾地看着她,语声中满是赞叹之意,“郡主,您是在是太美了,简直让人看呆了。”
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溶月转头一瞧,却是侯夫人眼泛泪水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娘!”溶月开口唤道,眼中突然酸涩起来,
“我的好阿芜,今天便要嫁人了。”侯夫人上前来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似乎怎么样也看不够一般。
看着看着,眼泪止不住掉落了下来。
侯夫人一哭,溶月眼眶中也忍不住泛上了泪珠,可是若真哭出来,方才好不容易化的妆容便全毁了。溶月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眼中的泪水含了回去,一边哽咽着劝道,“娘,您别哭了,阿芜成亲后还要在家里住呢。”
侯夫人掏出帕子擦去眼角的泪,强自笑了笑道,“看我,想着不能哭的,怎么一来就止不住了。”
溶月有千言万语想同侯夫人讲,可这个时候全都堵在了心里,只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日后还能见到的……日后还能见到的……”也不知是在安慰侯夫人,还是在宽慰自己。
喜娘气氛变得伤感起来,忙笑着岔开了话题,“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要盖喜帕出门了。”
溶月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不舍的心情,在侯夫人的搀扶下出了门,云苓和玉竹在后面垂首跟着。
出了房门,一袭锦衣华服的沈慕辰已经在外头等着。
溶月盖着盖头,瞧不见沈慕辰的表情,只能听到沈慕辰用沉朗的声音道,“阿芜,上来,哥哥背你出去。”声音中似乎带了些难以察觉的颤意。
轻应一声,溶月在云苓和玉竹的帮助下上了沈慕辰的背,沈慕辰牢牢搂住她,一边低声道,“阿芜,抓紧了。”说罢,稳稳当当地朝前头走去。
溶月伏在沈慕辰宽阔的背上,情绪起起伏伏,恍惚中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被哥哥背着,在园中撒欢,去摘树上开得最艳的花朵。
一眨眼,自己要出嫁了,哥哥,也成了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溶月吸了吸鼻子,压下心中的酸涩之情。
从梨落院到侯府门口的距离并不短,溶月却觉得这段路飞快地便走完了。
到了府门口,沈慕辰小心地将她放了下来。耳边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喝喜声,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溶月却觉得脑中一片恍惚。蒙着喜帕,入眼处皆是一片耀眼的红,头上又顶着重重的凤冠,只觉得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时候,人群却突然静了下来。
溶月似有感应一般,抬了眼朝前看去,朦胧中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只一眼,便让她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萧煜缓缓走到她面前,执起溶月的手。许是感受到溶月手中的微微湿意,萧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不用紧张。
他的手上带着淡淡的凉意,似一股清流注入溶月燥热的心间,焦躁之意渐渐退去。
这时,喜娘的声音响了起来,“及时到,新娘上轿!”
萧煜小心地搀扶着溶月上了喜轿,一声洪亮的“起轿”声响起,喜轿便缓缓动了起来。
这一刻,如坠云中的溶月才有了些许真实的感觉。
坐在喜轿中,头上还蒙着喜帕,溶月并不知道街上是怎样的情形,只能听见耳边不绝于耳的喧嚣声,还有热闹的礼乐锣鼓声,一声一声传入溶月的耳中。感受到这样喜气洋洋的氛围,溶月方才心中涌上的离别愁绪这才淡去,心中被满满的欢喜和期待填满。
萧煜策马在前,一身大红喜袍映衬下,往日苍白的脸色也退去不少,更显得起丰神俊朗。他唇边含笑,漆黑如玉的眼眸中带着点点笑意,素来清冷的脸上因这样的浅笑而显得愈发迷人。
白马金鞍红衣,这样傲然的身姿成了日后邺京城中多少女子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执念。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喜轿微微一顿,溶月回了神,知道已经到了闲王府。
忽而眼前微亮,珠玉帘帐被打起,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在溶月喜帕下顿住。
溶月深吸一口气,将纤细的手放入了萧煜的手中。下一刻,她便被温柔地握住,借着萧煜手上沉稳的力道,溶月迈出了鸾轿。
溶月在萧煜身边站定,有熟悉的冷竹香飘来,心情平静了不少。
萧煜牵引着她,一路慢行,来到了拜堂的正厅。
两人在厅中立好,婚仪官便开始唱起礼来。
淑太妃已出家,所以今日的婚礼并不能赶来参加,婚仪官唱到二拜高堂时,萧煜牵着溶月缓缓转身,向着如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