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阅历风霜磨平了她们年轻的痕迹,走形的身材和麻木的皱纹里,夹杂着对子女的爱。
导盲犬被领回来的当天,小零高兴坏了。以前凌楠对毛发过敏,坚决不同意他养带毛的东西。
后来好不容易弄了一只乌龟,还被那个死变态给不小心卷轮椅轱辘里了,死的极其不忍直视。
小零问我,狗狗叫什么名字。
我想也没想就说叫安迪。
小零哭了,说爸爸,以前咱们身边有那么多人,为什么现在都死了呢?
我说才不是。他们都活着,很幸福,是我们死了。
死在一个跟s市不再有交集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也不会特别寂寞是不是?
“可是我想叶子……”
“爸爸也想。”
可是人生凉薄如纸,总不能流血就喊痛,怕黑就开灯,想念就联系,疲惫就放空,被孤立就讨好。脆弱就想家?
我们不要被现在的缺失而蒙蔽双眼,因为人终究是要长大,最漆黑的那段路终要自己走完。
“等有一天,你有能力去告诉叶子,你想念她的时候。就不需要再来先告诉爸爸了。”
小零说我懂了。
我笑问你懂什么了?
他说没有,他只是饿了,只有懂了我才能放他去吃饭。
我想,这个小滑头,真不一定是谁的儿子呢!
我一直都不认为凌楠真的会像舒岚之前怀疑的那样。对凌雪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
但是有些心结就跟打在血管里的毒素一样,所以我还是抽空去验了小零的血。还好,跟那个变态死狐狸没有关系。
其实我一直有种预感,凌楠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呢?
反正这本文的作者变态,只要没看到尸体的都可能没死。
他那么狡猾,那么工于心计,全世界都认栽了,他也不会吃亏。待到哀鸿遍野时,他在丛中笑,说的就是这种人!
于是那天,我问小零说你有梦到过楠妈么?
“没有。”
“我也没有。”
“爸爸,你不是说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托梦么?”小零说:“我总觉得楠妈没死,因为一想起他的时候,心里有块地方一直暖暖的,就好像他一直都在。”
我没说什么,因为医生说,你不可以哭。
能下床以后,我开始学着跟安迪沟通配合。狗就是狗,再怎么乖顺也没有安迪好用。这是事实。
那天詹毅给我寄了一本盲文,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我一个电话过去就把他骂了,我说盲文是要学的!你当人只要一瞎就自动会读盲文了是不是!
安静下来后,我靠在沙发上想,如果还能再给我三天光明,我要去做什么呢。
第一天,我要从凌晨开始,去我妈妈的墓地给她献上一捧‘午夜嚎叫’。她的墓太冷清,鲜少有人来看望,所以常年杂草丛生,蚊虫侵扰。她的一生,悲催而无辜。我想她是不会爱我的,因为我的父亲是她的杀夫仇人。在这一点上,我的存在跟舒颜其实挺相似的,呵呵。
但是她竟然没有在上吊之前把我先一步带走,我想,也许女人骨子里的母性还是原始的成分居多。
可是事到如今。我一点也不感谢她把我留下这世上。
但我很想很想再看一眼她的墓碑,浅淡的刻字,没有立碑人的空白,我想躺在冰冷的石块上,仰望漫天的繁星。
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多一颗星。可是星星那么多,我找不到她是哪颗。
一点钟。我要去看我的父亲。那个除了用流氓,混蛋,无耻。下贱来形容外,完全找不到别的词来贴切的男人。
他一点都不在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在乎我那双从记事起就恨不得要弄死他的眼睛。
他真放心,给狼孩獠牙,给虎崽利爪。
等我终于把尖刀刺向他心脏的那一刻,他对我说:“所有的儿子里,你最像我。”
我说那我宁愿滚回去用脐带勒死我自己。
很多年后,我才听我义父讲起,说我妈妈的丈夫本来是江半城手下的,后来吞了一批货,背叛了他,害得他手下损失了好些个人。
当然,被抓回来了,自然是活活打死的下场。而江半城这种没节操的江湖大佬,为了泄愤必然是啖其肉,骑其妻。
他把我妈折磨了小半年后,发现她怀孕了,也就没忍心再下手。
不过江半城对我的感情,我觉得多半也就是当条有点价值的狗来养。
他后来开始注意我,也不过是因为我开始出息罢了。虽然这样染血的路,我倒希望自己走得偏一点才好。
不过…….我父亲的墓碑被我砸了,所以半个小时足够了。
然后我要去看阿雪,我想在她身边停留多一点时间。万一碰上阿楠呢?
我知道阿楠是喜欢阿雪的,这从我第一次把阿雪拖上床后,那男人眼睛里转瞬即逝的光就能结结实实地出卖。
阿雪生性像个男孩子,刚开始在社团里摸爬滚打的时候,我从不允许她跟着我下场子。就算万不得已。也要拿那种半人高的棍子防身。
可是她嫌那个不酷,她喜欢匕首。能捅一刀转一圈的那种……对,就跟舒岚后来差点把我肠子拽出来的军刺一个类型。
那时我就像,要是有天我能把凌雪压上去,让她为我穿起裙子和性感的内衣,为我留长头发小鸟依人,那将是多么有成就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