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差一分的时候,海兰德准时敲响了乌姆里奇的大门。
“请进。”门里传来甜腻腻的声音。
海兰德推开了大门,但就在下一秒,他几乎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
粉红色的墙纸,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天花板。桌布上镶着蕾丝花边,相框上绑着蝴蝶结。如果说这是一位少女的房间,还勉强可以称得上梦幻,但配上乌姆里奇的那一张老脸……海兰德很后悔自己吃了晚饭。
“晚上好,乌姆里奇教授。”海兰德的微笑无可挑剔,即使内心早已吐槽不已。
“晚上好,亚特拉先生,”乌姆里奇仿佛忘记了白天的不快,笑得十分甜腻,“你的位置在那里——”她指了指一张桌子,“——请坐下吧。”
海兰德就座,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哈利正在奋笔疾书。在看见海兰德之后,哈利碧绿色的眼睛蓦然睁大,显得十分意外。
“亚特拉先生和你一样,因为犯了错误,所以来这里关禁闭。”乌姆里奇看懂了哈利的想法,笑得愈发灿烂,“好了,波特先生,你继续写。亚特拉先生,让我们现在开始吧。”
哈利一言不发,低下头继续抄写。
海兰德注意到他的手在流血,哈利每一笔写下去,手背都会被深深地割开,翻出嫩红色的新肉,然后迅速愈合,紧接着再一次被割开。鲜血一滴一滴地打在雪白的羊皮纸上,把纸都晕染成了惨淡的红色。
“我需要做什么?”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写几个句子,”乌姆里奇轻描淡写地说,她掏出一根尖锐的长羽毛笔,轻轻放在了海兰德面前的桌子上,甜丝丝地说,“你需要写:我错了,我不该对教授无礼。”
屋内一时间静默,气氛凝固如同胶水。毫无疑问,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令人意外的是,海兰德并没有表现出出离愤怒,他拿起尖尖的羽毛笔,来回把玩了几下,说:“乌姆里奇教授,你确定让我写这句话吗?”
“当然,这是应得的惩罚,不是吗?”乌姆里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海兰德点了点头,把笔尖落在了羊皮纸上,写道:我错了。
乌姆里奇的嘴咧开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她捻起了一只粉红色的小茶杯。
“啊!”
就在乌姆里奇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感到手背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呼,手指一抖,小茶杯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乌姆里奇霍然站起,近乎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正缓缓浮现一行字:我错了。
哈利愣了一下,紧跟着险些笑出声来。
海兰德还在继续,乌姆里奇脸色铁青,她急促地说:“停下!亚特拉先生,停下来!”
“这不是‘应得的惩罚’吗?”海兰德模拟她方才的口吻,微笑着说道。
“够了!”乌姆里奇气急败坏,她深呼吸了几下,干巴巴地说,“够了,亚特拉先生,你的任务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海兰德的笔依旧没有停,他很认真地重复着那一行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深深地嵌入纸里,红色的字迹优雅而血腥。
乌姆里奇不再笑了,她用剩余的左手抽出了魔杖,威胁道:“我命令你停下!”
哈利的手滑下桌子,握住了口袋里的魔杖,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局面。
海兰德带着微妙的笑意,把黑色的羽毛笔举在了面前,凝视着乌姆里奇的眼睛,湛蓝色的眼睛透彻而犀利,他缓缓说道:“在这上面,我感受到了黑魔法的气息……啧,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在使用黑魔法,你说如果威森加摩法庭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你在胡说些什么?!”乌姆里奇的声音尖锐得像是针刺一样。
海兰德轻柔地说:“胡说?那我把它交给邓布利多教授好了。”
乌姆里奇表情十分不自然,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想要维持教授的威严,可惜不太成功,听上去就像蛤蟆被掐住了脖子在哼哼。
海兰德玩味地看着她,像是嘲讽,又像是在怜悯。
“教授,霍格沃兹可不提倡体罚,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我可以保证,摄魂怪们会很乐意和您进行一次亲密接触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亚特拉先生,”乌姆里奇假笑着说,乱转的眼睛却暴露了她的慌张,她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表,说,“呀,都快到宵禁了,时间过得真快,对不对?就这样吧,两位可以走了。”
海兰德微微一笑,把对方的软弱看在了眼里,没有再多说,收起羽毛笔离开了办公室。
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幅画像孤零零地挂在墙上,里面的男巫饶有兴致地照着镜子。海兰德慢慢地走着,刚刚拐过一个弯的时候,他听见了哈利的声音。
“兰德尔,等一等,”哈利快步赶了上来,他喘了一口气,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海兰德静静地站在原地,示意他继续。
“你是怎么做到的?”哈利说,“为什么那支羽毛笔会割伤了乌姆里奇的手?”
“一个反弹咒罢了。”海兰德说得轻描淡写,但事实却不这么简单。这个反弹黑魔法的咒语,在千年以前便属于高深的黑魔法,现在更是早已经失传,只有个别古老魔法家族中存有记载。
“这样。”哈利嘟哝了一句,表情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这个问题不是他所真正关心的。
“哈利,你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