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拉得越满,射出去的箭才越有力度,厚积薄发这个道理杜铭川是知道的。现在的他还没到在藏龙卧虎的申州大出风头的时候,何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光商场上的几个人物就已经如此了得,那么政界那些他还没怎么接触过的大佬以及如苗疆蛊王那种不世出的传奇人物又是怎样的风范呢?
杜铭川可不想等几十年后再去和人家比阅历,他也等不起。父亲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如果真和董子健有关,就够棘手的了,假如再牵扯出几个老怪物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报仇就是痴心妄想。读书即是他真想做的一件事,也是个借口,他必须一边隐忍,一边布局,一边积蓄力量。
除了读书以外,他还需要时间练功。灵觉灵力看上去已经很强大,已经足以在瞬间让地上的小石子飞到几十步外,打瞎一个人的双眼。但这远远不够,遇到真正的高手,没有冰蛾的他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但这几天展鹏一直住在他家里,让他没法安静练功。他本来打算赶紧买房子,反正要多买几套,就留一套单独让展鹏先住着,离天都远一点也更安全一点。连续看了几天二手房,总算看到两套无论环境价格还是现有的装修都比较满意的。下了单,办了过户手续,兴冲冲回来想让展鹏搬家,却没见到人,只看到一张条子:
“我去办事,事情办完我就离开了,不必等我。你是我在申州唯一的朋友,今后若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叙旧,保重!”
不管这个人是叫展鹏还是叫曹华,不管他从此亡命天涯还是另有靠山,杜铭川不去多想。走了也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留在申州总有被人发现的一天。虽然董子健未必会为一件没造成严重恶果的背叛而去追杀一个小人物,但卫华却是差点死在他手上过的。如果真到了相见那一天,杜铭川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
两套房子空出了一套,本来想让少安和小丽搬来住,少安却一心扑在了事业上,连搬个家的心思都没有。说先将就着以后再说。房子空着就空着,也没有租出去的必要。等开了年把兰珠接过来,正好能用。
杜铭川把兰剑先接了过来和他住一起,这娃是他练功的时候唯一不需要避讳的人。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和兰剑一起练功,一起看书,一起去大学听课。
申州各个大学校园里就能经常看到他们两个气质决然不同却各有风范的男人,时不时让让见惯了奶油小生不谙世事的女生们侧目,当然也引起了不少公子少爷的不满。只是这俩人一个似乎能看透人心,站到他身边就浑身上下不舒服,另一个一脸冷峻肃杀。连背影你都不敢瞪一眼,让那些二世祖只敢把不满压在心里,只要没去勾引他们的女人就打定主意不去招惹。
只有少数几个家世背景在申州叫得响的家伙认出了杜铭川,不明白这个因为一场球赛一鸣惊人,据说还和申州燕都几个大有来头的女人纠缠不清的男人怎么会跑到学校来旁听。
这期间董子健又见了他一次,不过不是在天都大厦。而是在离仙女湖有点远,水系却和仙女湖其实相连的一片不知名的水漾。
杜铭川开着刚买来的一辆帕萨特,兜了好几个圈才找到那颗标志性的香樟树。虽然有了点钱,但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张扬的底气,也不喜欢张扬,所以没有像暴发户一样去买奔驰宝马,甚至连青蛙都有一辆的奥迪都不买。而是选择了中庸而且平民化的帕萨特。
需要四五个人合抱的香樟树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依然绿意盎然,粗糙的树皮和虬曲着扎进泥土的树根则显示着它饱经沧桑的一面。周围的黄杨、柏树和垂柳,无论如何婀娜多姿或者丰神俊朗,和这颗香樟树比起来总差了点什么。杜铭川在树前凝神站立了片刻,用灵觉细细感应着从树根到树冠的一切,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副苍凉的画卷,这是岁月流淌过的痕迹,也是历经世事的情怀。只要生命够长,心神够安定,哪怕站着不动,所见到的世界也远比天天东奔西跑却没心没肺的人要大得多。
绕过这颗看起来没有五百年也至少跨过两次世纪的大树,眼前出现一片在风中摇曳的芦苇。看着茫茫一片一人高的芦苇荡遮挡住了更远处的视线,杜铭川想起了《诗经》里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可惜在这片蒹葭后面河岸边等待他的不是什么清水芙蓉的美人,而是那个在申州各条道上都举足轻重的董老板。
在申州这种哪怕郊区都已经是钢筋水泥构筑的世界里,还有这样一片充满原始味道的芦苇荡实在难得,尤其是纵横交错的水道,让穿越其中的人一不小心就可能一脚踏进水里。杜铭川从小在江南长大,小时候家乡的江岸边也都是这样的芦苇,所以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很亲切。
芦苇丛后面是一片飘着不少残荷的平静河面,这里虽然不如仙女湖那么宽阔大气,也没有那种雾气氤氲的仙气,却妙在淳朴自然的乡土气。远近都是大小相连的水漾和成片的芦苇,背后还有一颗粗壮古老的大香樟树,站在河滩边上,颇有点隐士高人的风范。
在一处三角形滩涂尽头摆了一个折叠小凳子,董子健就像个高人一样临水而坐,一根紫色钓鱼竿,远处的浮漂一动一动,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圈圈不算激烈的涟漪。董子健的手稳稳地握着鱼竿,眼睛虽然看着被鱼儿试探诱饵而拉动的浮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