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川给丁少安打了电话,让他在大排档见面。丁少安以为有什么急事,开着车赶到申大门口,叫梁老板烫一壶花雕,哆哆嗦嗦地抱怨:“这么冷的天,谁还跑大排档吃饭,你现在都亿万身家了,就不能找个暖和点的地儿?”杜铭川笑着给他倒酒:“大冷天的出来折腾折腾不是挺好,这叫富贵不忘穷时路,梁老板你说是不是?”
梁三斤一边往火锅里添酒精燃料,一边点头称是,说:“我就说我没看走眼,你们俩和那帮龟儿子不一样。有点钱就胡吃海喝地糟蹋,那才叫天生贱命。孟子不是说了嘛,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们发了财还来照顾老伙计的生意,这叫得志,与民由之,像我这样大冷天顶风卖小吃的,叫不得志,独行其道。我说的对不,兄弟?”
丁少安瞪大了眼睛,一脸意外,翘起大拇指说:“我说梁老板,你到底是卖火锅的还是教书的?这一套一套的,比我们哲学教授也差不离了。”
梁三斤嘿嘿一笑:“江湖人,江湖人,让你们大学生见笑了!你们聊,你们聊。”
见梁三斤走了,丁少安呷了口酒,问:“到底什么事?这么晚把我喊出来。你今儿不是去山居吟喝茶了吗?哎,跟我说说,那老板娘是什么人?长什么样?”
“老板娘就是楼兰。”
“我滴天呐!”丁少安不出意料地张大了嘴惊讶万分。
“跟你商量个事。”杜铭川不等丁少安继续发问,“我开个古玩行。名字就叫天韵阁或者天韵斋,你觉得怎么样?”
丁少安说:“咱现在有了资金,正要大干一场。整个房地产市场都低迷不振,但旅游地产还是块没挖完的金矿。借助仙女湖的资源,加上我们俩的才干,咱们在旅游地产和酒店业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收藏热已经过去了,再说这里头水深得很,你干嘛要去趟古玩这趟浑水?”
“这就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丁少安楞了楞。盯着杜铭川的眼睛看了半天,最后确定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撇撇嘴说:“行行行,就依你的意思,开个古玩行。”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做事一向稳重,认准了的事情是非办不可。“我看这样吧,把现在的天韵酒店改一下,就叫天韵楼。反正那酒店现在看来格局小了点,里头的装修古色古香的。开古玩行也合适。我们公司的执照已经在变更,改成天韵集团,你是大股东。集团旗下设立旅游地产和酒店管理两家子公司。现在又多了家古玩行。不如再成立个拍卖行算了。”丁少安说。
杜铭川笑道:“一口吃不成胖子,拍卖行就算了,以后再说。你好好经营,现在摊子大了,人手很关键,要多招募管理和营销人才。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古玩行交给我,酒店交给小红,你主要经营地产,如果青蛙和肥牛不反对,也可以利用他们的优势经营一些娱乐产业。只要不违法就好。”
“不谋而合!”丁少安端起酒碗和杜铭川碰了一下,“干杯!”
俩人又商量了一下关于古玩行的资金投入问题。天韵集团拿出原先酒店那栋楼。杜铭川自己再另外出五百万资金。这样,天韵楼就算天韵集团和杜铭川合资的,双方各占一半股份,加上杜铭川本就是天韵集团最大的股东,那么这个天韵楼实际就相当于杜铭川的个人资产一样。杜铭川这样做是为其他股东考虑,毕竟开古玩行完全是自己的主意,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的外行,谁也不敢说这玩意儿能赚钱。对天韵集团来说,即使天韵楼亏损了,那栋楼还能收回来,损失的顶多就是租金而已。
五百万资金是杜铭川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钱了,他那一个亿除掉给少安的八千万加上买了两套房,已经所剩无几,身边总不能一点钱都不留。五百万虽然不少,但真要经营一家像样的古玩行只怕就捉襟见肘了,稍微添置一点镇门面的物件,恐怕就不止这个数。
除了资金难题,人手也是个问题。他虽然从小对瓷器有所了解,也跟孙建业学过仿古瓷,但浸淫其中的时间太短,所知有限,何况古玩行可不止是瓷器。他必须找一个懂行的人来经营和管理,还要建立起行里的人脉。
困难归困难,总有解决的办法,杜铭川打算一件一件来。既然开古玩行,那么就先想办法在古玩上面挣点钱,至少瓷器这一块他还有点把握,加上身怀灵觉这种异术,要到市场上捡点漏还真不是没可能,至少也不会叫人骗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城隍庙。
城隍庙当然不是和尚庙。这座始建于宋代的道观供奉着城隍爷,只是后来原址被拆了,在永乐年间被移建到了现在的位置。不知道当初城隍爷遇到的是不是强拆,这新地方比原来的要宏伟壮观,周围又有几处名园,想来城隍爷该住得比较舒服,不会去天庭上访。申州的古玩市场大大小小有几十处,最大的在新城区。大概是城隍爷保佑的缘故,城隍庙的古玩市场虽然不大,生意却出奇得好。当然,生意好的地方假货自然也多,所以没有足够的眼力,到这地方也就逛逛开开眼的份儿。至于那些捡了天大的漏的故事,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杜铭川在小吃城吃了点东西,就一头扎进了古玩市场的人流里。上学的时候,他也曾到这里来逛过,偶尔淘点瓷器转手赚几个零花钱,但从没来过这么早。
星期六的早市最热闹,除了申州本地的,周边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