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书记在县政府做过多年的秘书,对官耻熟悉,也很精通,所用的手腕也比较温和,但温柔刀最致命,往往比痛痛快快地死要更痛苦。软刀子杀人,当时不觉得疼痛,等血流尽了,人也就死了。快刀子捅人,刺破动脉,血喷溅而出,当然会立刻就死。但未免太血腥,太吓人,影响太坏,让死者痛快,却让生者痛苦。做官之道,讲究中庸,不会就这样惩罚人,而是留一手,慢慢地来,慢慢地弄,直到将人弄到气绝血尽而死。
贾新意和贾次山没能申请到村名,从此不敢小看宫支书,对于这个支书,还是面和心不合,总要想办法弄点小动作,让宫支书难受难受不可。
官场如战场,权力就是利益,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当局者却迷惑。正如下棋,博弈双方沉迷其中,没有看到杀机四伏,或者正在酣战,顾不得旁观者的指点,相反,旁观者的指点竟然成为噪音,听不进去,也就不会从谏如流了。
贾村医从医,不问政治,旁观者清,冷眼看这些人斗来斗去,无非是为名利二字,为名利所累,过得并不开心。医生不涉政,历朝历代,医生都不可缺少。政治家也有生病的时候,因为政治家也要吃五谷杂粮,他们也是人。白天做官,晚上做人,也要尽到人事。不管官多大,都难免会生病,生病,就需要医生。请医生,肯定要花钱,有时候花大钱请医生,医生就有钱,有钱,可以办善事,帮助那些有病请不起医生的人。
贾村医说:“宫支书善于写材料,其貌不扬,钻营却内行,做村里的文书的时候,经常去乡里、县里办事,结识一些人,渐渐就攀上了关系,走入从政的道路。但是,我不媳。”
德志问:“怎么不媳?自古都说当官好,没有谁愿意当屁民,只要有点缝隙,就要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目的就是要成为坐轿子的,不想做抬轿子的。”
贾村医说:“当官比搞技术要难得多,我当不了,有自知之明,干脆远离官场,认真行医,才是正事,从政的风险太高了,不如行医。重病人推给大医院,一般的头疼脑热的小病,手到擒来,了不起就是接诊的病人多一些,但总比一下子栽倒在重病人身上强。”
德志说:“但是,从医的风险还是有的,不能说从医一定会出人头地,只要不出人命,基本上旱涝保收。无论谁主政,就饿不死医生。任何朝代,都有病人,只要有病人,就有医生。疾病可不分官民,只要是肉身,都可以侵犯。”
贾村医说:“人一旦生病,病重,死亡,一切转眼即成空。何谈功名利禄呢?再大的官如老毛,也死了,被人喊万岁,也没用,那是欺骗,奇怪的是,一个要骗,一个要被骗,就是要过皇帝的瘾,你说奇怪不奇怪?”
德志说:“是奇怪。可为什么都不愿放下呢?放下一切,不就轻松了吗?”
德志问:“那后来贾书记怎么对待虎坡村的呢?”
贾村医反映,贾书记排挤了贾次山和贾新意之后,就重用了宫支书。
宫支书和贾姓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贾书记重用宫支书,目的就是要压制二贾,利于村里的稳定发展。在自然界里,胜利的一方往往是少数。多数都吃草,少数的吃肉。比如老虎和牛群。老虎是顶端的动物,在食物链中的地位最高,当然,地位高,数量就少,要不然,就是一场斗争。牛群羊群吃草,数量众多,却敌不过老虎。老虎吃肉,狼吃肉,豹子吃肉,这些都是食肉动物,所吃掉的动物,往往是离群的食草动物,离开了群体,就容易被野兽吞吃,这是一定的。贾家也是这样,人数多,但不团结,总是拉帮结派,结果被宫家分裂,分而食之,就站到了劣势的行列。贾家的大户,被宫家的效给统治,说到底还是内部不团结,起了内讧,自然会成为少数人的奴隶。
假如将支书的位置让出,到底给谁好呢?
宫支书品德不好,但是文笔好。贾书记对贾次山和贾新意恨之入骨,不可能让他俩当支书,就将位置让给了宫支书,其实,宫支书没有威望,反而民怨深厚,就是因为二贾的问题,贾书记内心里恨恶二贾,可面子上装好人,都不得罪,就找他俩谈话,讲明利害关系,动员二贾不要和宫支书争了。
二贾看到大势已去,也不得不承认既成事实,承认了宫支书的领导地位,可是三年后还当不当,谁也不知道。
三年后,也就是现在要换届选举了。现在还是三年,到底什么时候是五年,不得而知。年限太短,对村民不利。新上任的村领导人,才上任,头一年摸底调查,第二年制定大政方针,想出致富方法,可准备实施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年。刚实施,就又要换届选举了。因此,持续性较差,如果延长两年,在第三、第四年和第五年实施,可能还能见到一定的发展规模,到那时再离开,村里就可以自力更生地发展了。
现在村里活动的很厉害了,贾新意是党员,尤其突出。原来想当村主任,给村民每一户送五斤包谷酒,两包香烟,结果没当上,还是原来老主任贾次山担任,贾次山听说贾新意的狼子野心后,更加嫉恨。
贾次山老了,开会就那几句老八股,没有新内容,村民早就想让贾次山下来,他脸皮厚,就是不下来,硬撑着,多一天也是好的。
只要在任上,就会有油水捞,有便宜沾,特别是现在不用交各种税费,政府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