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电话一听,是机构领导刘秀的来电。
她说:“现在说话方便吗?”
德志说:“方便。”
她接着说:“从松岗来了两位客人,明天下午到,请到码头迎接。”
德志说:“好的。”然后就挂了电话。
领导的指示就是命令,必须服从,不过,说话的语气很是客气,是温柔的一刀,不忍心拒绝,且没有理由拒绝。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这是天经地义的,无可厚非。但他现在还没有安顿好住处,想到这里,德志对谭主任说:“谭主任,能否在县城里帮我联系到房子?”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能老住宾馆啊,而且那里很吵闹。”
谭主任说:“这个没问题,我们早就为你联系了,回去后你先看看房子再说,如果满意,就住在那,如果不满意,就再想想办法吧。”
德志说:“好的。”
车过了六公里,就可以看见县城了。县城自古都存在,可能没有多少人清楚这里的历史。毕竟是大山深处,峡谷中的小城,很不起眼。但她是交通要道,在地理位置上十分重要,就像人的咽喉一样,如果没有,整个地区都死了。或者说,整个地区都瘫痪了。过去走马行船,到了这里,只能坐船摆渡来来往往。没有三峡工程之前,这里水势湍急,敲在官渡这一代,水流平缓,非常奇怪,于是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好渡口。渡口形成,起名官渡。人的渺小,在大山峡谷面前可以凸显,人在大山里,只是一个汹点,连一块石头大都没有,可是,人的心比一座山还大。连绵起伏的群山,蕴藏着不少人,发生着不少事,所有的梦想,都因大山而做,所有的理想,从大山起步。山里的孩子更加珍惜平原的宽阔和平坦,山里的人更喜欢满足现状。因为在山里,每走一步,都面临着考验。抬脚上山,探脚下山,都是考验,都要出汗,无论春秋,还是夏冬,出汗就是锻炼,人人都认为这是好事,但是人人都不愿去做。因为毕竟是在地球的引力做斗争,要知道,要想反抗这种引力,看不见的引力,牛顿被苹果砸了,开窍之后发现的理论,竟然早在山人那里出现,只不过不懂理论,只知道实践。而实践是最容易出真理的。德志在山里,经历这些,对大自然产生敬畏之情,这是发自内心的。大自然的背后,一定有一位创造者,就像手表,一定出自一个工匠的手,不是无缘无故地从天而降,也不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手表是这样,背后有人制造,人是这样,万物都是这样。在平原的感觉和在山区的感觉就是不同。平原的人,知道土地的广袤无边,走起路来要走很远很远,很累很累,用脚来认识真理。山区的人,知道大山的险峻,就像有人在雕琢工艺品,将山川安排得如此美丽,完美无瑕,完全超出了人的智力,从而认识自身的不足。就是再高明的艺术家,也无法和上帝的智力对抗,自命不凡的艺术家一定会在上帝面前低下高昂的头颅。如果他/她还想得到进步,就必须要谦卑自抑,不然,就会成为一个骄傲的人,无法得到进步,没有成长的空间。智者乐水,看到长江之水,从远方而来,奔流不息,为了心中的大海,想尽一切办法,排除万难,向着目标迂回前进,从不怕失败,也不怕打击,随着岁月的磨砺,让水更加充满力量,柔者,的确能克刚,看到那些峡谷中的大小石头,曾经是方方正正的,有棱有角,被水一梳理,一雕琢,就变了样。水在无意间成就了许多工艺品,结果被人起运出来,安插在平原的市民广场的中央,供人观赏。在观赏的同时,就会联想,石头的来历,谁是雕刻家,怎么会拥有如此高超的手艺!
长江出了巫峡,就进入西陵峡,黄绸带似的的长江,穿城而过,闻名中外的神农溪在此,欢快地和父亲河拥抱,清亮亮的绿绸带似的,和黄绸带交织在一起,在白色建筑物星星点点的点缀下,构成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一层薄薄的云雾,平平地铺展在小县城的上空,像长江水一样,由上游向下游漂移,从西方到东方。这个所谓的“六公里”,不是指的行程,而是地名。为何取这个名字呢?原来是,从县城的大弯处到这个地方,车程是六公里,这里原没有好听的名字,干脆约定俗成,就称呼为“六公里”。
当别人问你走到哪里了,你想不起来,就看看车上的里程表,如果够细心,就能马上应对。车是沿着山坡走的,弯来弯去的,还是在爬山,随着高度的增加,看得越来越远,风景也就越来越美丽。很奇怪,越是离开人群,风景越是美丽;但久别了人群,又渴望和人见面,买不买东西,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就得安慰。人真是奇怪的生灵。
到了县城,他们一起去民宗局,向贾局长汇报在荷村的工作,他很满意,并交代谭主任,帮他安排好住房。
他表示感谢。并将刚才接到机构领导的电话内容委婉地做了说明,松岗来客是来帮助他工作的,他一个人在小城也孤单寂寞,多位朋友好打发时间。向点头不语。可能领导或文人都有这么个习惯,喜欢思索问题,不轻易表态,谨小慎微。可能当官要迎来送往的,见识多了,自然的形成了这种态度。
德志贾局长点头,就认为是认可了。心里也就不犯嘀咕,实际上他也不明白将来是什么样的,也没有请示过领导,如果在他的权限范围内,可以表态的话,他就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