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一的早上,埃莉诺忽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小汉格顿的信。
当她从埃弗里收到信时,她简直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她曾经一度绝望地以为,自己不可能收到提姆叔叔的回信了。
埃弗里不大情愿地按照她的指示,帮她把信纸在桌面上展开,然后用茶杯压住,从而方便她阅读。
提姆叔叔的回信非常简短,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但是埃莉诺却反复地看了好几遍。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信上用这样疏离而客气的语气写着。
“你的来信上说,你认识埃莉诺,但是要知道,我的养女埃莉诺今年只有十二岁,而且她几乎都没离开过小汉格顿,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而且,您问的问题也非常奇怪,而且说实话,在我看来有点失礼。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不管是里德尔一家还是我的妻子都活得好好的。你还有,回信的时候请您不要再使用这么奇怪的方式了——在看到您的猫头鹰出现在阳台上的时候,我差点把它用猎枪射杀了。”
在看完那封信之后,埃莉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信才好。
难道真的要告诉提姆叔叔,她是埃莉诺的幽灵?
很难想象那个一本正经的提姆叔叔会相信有幽灵这回事。更何况在他看来,埃莉诺·阿尔福德还活得好好的。
如果真的告诉他实情,他恐怕只会把埃莉诺的话当做糟糕透顶的恶作剧。
一想到那个年幼的自己正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小汉格顿,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在六年后被谋杀,埃莉诺就觉得有点悲哀。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告诉十二岁的自己,千万别再六年后跟她做出同样的傻事。
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知道这样仅仅只会把那个年幼的埃莉诺吓到,而且她还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改变未来既定的事实,从而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最后,埃莉诺发现自己除了对着那封提姆叔叔的来信发呆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一阵巨大的沮丧忽然涌上心头。
她凝视着信上熟悉的字迹,忽然发觉自己竟然会这样想念提姆叔叔,以及小汉格顿所有的朋友。
她忽然第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她感到自己似乎重新回忆起了,还活着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感。自从变成幽灵之后,她几乎快要忘记那种感觉了。
她一点也不想死。
这个念头猛地变得清晰起来,埃莉诺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她死亡那一刻的场景。
她清楚地记得黑发男孩当时脸上的表情。他在看着她的时候,表情冷漠,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桌边阅读预言家日报的汤姆。她企图想象那张稚嫩的脸逐渐地长成那张英俊的少年脸庞,然后用冷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她发现,如果她真的愿意的话,她是完全可以把所有的怨恨转移到这个男孩身上的。
这时,汤姆忽然抬起头,蹙眉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你在看什么?”
埃莉诺沉默地注视着他。
“没什么。”她有些沙哑地低语,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汤姆总觉得今天那个幽灵麻瓜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她在读完那封信之后就一直表现得很消沉。她漂浮在半空中,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她甚至没注意自己穿过了餐桌,飘到了桌子的中央。
汤姆忍不住比平时多看了她几眼。他从预言家日报上方用余光瞥向她,发现她的脸上正明显地露出哀怨的表情。几缕发丝垂下挡住了她的前额,这让她看上去更像个怨灵了。
她在搞什么鬼?汤姆皱了皱眉心想。
随后,他忽然感到了幽灵的视线。他抬起头,发现埃莉诺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那目光似乎想要把他看透似的,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曾经在邓布利多锐利的视线下有过这种感觉。
他顿时感觉有点恼火,于是便抬起头冷冷地问她在看什么。
他原本以为幽灵会像以往那样,说几句无聊的俏皮话来打发他。
但是这次却不同,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目光瞬间黯淡了几分,然后敷衍性地回答了他。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埃莉诺让汤姆觉得更加火大。
他无时不刻能够感觉到埃莉诺从背后投过来的怨念视线。
上草药课的时候,她隔着温室的玻璃窗一语不发地盯着这边,吓得胆小的法斯宾德教授错手打碎了一个花盆。
不过幸好这不是永久性的改变。第二天早上,幽灵就恢复了以往活泼的模样,还笑嘻嘻地跟埃弗里问早上好。
汤姆顿时暗自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宁愿她像以往那样话多而聒噪,也不愿意她用那副怨灵的模样跟着自己。
实际上,他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地习惯埃莉诺的存在。如果他真的意识到这一点,恐怕他只会非常生自己的气。
周末的时候有一场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对于魁地奇,埃莉诺就像对飞行课那样感兴趣。埃弗里也非常喜欢魁地奇,他是银色雪鹰队的粉丝。
他滔滔不绝地跟他的好友米里森讲上个赛季银色雪鹰队是如何打败查理火炮队的。埃莉诺对此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汤姆却一点都不感兴趣。
埃莉诺对此一点儿也不吃惊,因为她早就知道汤姆总是习惯性地拒绝任何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