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支白玉兰递到小夏面前。
小夏接过,看了看,道:“人家本来长的好好的,被你这样折下,没几日就得枯萎。”
韩睿笑了笑,“与其寂寞开一期,不如绚烂芳华瞬间。”
“你又不是花,怎知它的想法。”小夏侧目看韩睿。
“同理,你也不是花,怎知它不会赞同我的做法。”韩睿坐了下来。
小夏看着枝顶端的玉兰花,说是白色,却带有微微的淡黄,想来这世间本也没有纯粹的本色。“这般坐着,我竟想起了当初在城隍庙,你说想当我的知己。好快,一晃五六年就过去了。真不想长大呀。”
韩睿看着小夏低眉浅笑,似更怀念当初的时光。
“呵呵,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时时会想起以前的片段,总是去想起过去,心境老了吗?”小夏自问。
“林小夏,你第一次见我是在什么地方?”韩睿碰了碰小夏的前额,问。
“修远书院的后山平台呀。一棵歪脖老树下,你在抚琴,我以为走进了旧时画卷里。”小夏忆起当日自己乱走,闯入了韩睿的视线。
“你果然不记得了,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韩睿没有理会小夏的惊讶,道:“第一次是在你店里,那日你说贩卖希望,我去买希望,听见你说:谁说女子一定要靠男人活!”
小夏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真得记不起来了。”
“无妨,只是突然想起,反正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儿。”韩睿笑着说。
“十弟一切安好。”沉默许久后,韩睿再次开口。
小夏发现其实两个都是不多言的人,单独在一起时,往往是沉默多于交谈。有的时候,她更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若韩睿只是修远书院的夫子,没有天家的背景和气势,也许真的可以是很好的挚友,无关风月。
“那便好。”小夏应了句。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一个半月了。”韩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知该如何和小夏交谈。
“若是能说的,你自然会告诉我;若是不能说的,问也是白问。”小夏侧头对韩睿笑。
“林小夏,太聪明了不好。”韩睿再次说到这个。
小夏这次没有讥讽和自嘲,只是摇摇头,道:“我一点都不聪明,只是还有些自知之明,有些分寸罢了。”
“你可知太多人没有这些。”韩睿也喜欢和小夏说话,她往往会有惊人论断。
“错了,”小夏反驳,“不是所有人都能称之为人的。”
韩睿顿了片刻,转瞬大笑了起来。这就是林小夏,总是不经意的犀利到人心。
*
“韩佑的党羽,压制住了十弟的行动。且要一段时间,才能轮的上十弟真有元帅的实权。边疆久未换将领,一些靠着军功一步步攀上来的,必然也是不服他的。加之除了韩佑的派系,边疆派系混乱,就算是我也无法清楚知道,那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韩睿分析着边关的情形,短短几句话,便说清了罗晋鹏现在的境地,有多举步维艰。
“你本也欣喜他去边疆的吧,若是能收服众人,对于你,就是一个大胜算。”小夏心内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小夏,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我更求唯一的血亲弟弟平安。”韩睿苦笑,在小夏眼中自己难道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这世间本也没有冷血无情之人,凡事总有因。爹爹曾说没有永远的利益,只有永远的立场。今日立场一致可以联手对阵,他日立场变换也许就是执刀相向。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不信这世间,能有人与另一个人永远站在同一立场上。一旦地位变换,立场也会跟着变。”小夏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对韩睿解释这些,许是他的笑太酸楚了。
小夏从弘文那边听说了边关的复杂,心内一直隐隐不安,罗晋鹏如今一去,就是把自己陷在一个四面楚歌的境地。能不能扭转乾坤,小夏不知,这也不是她能预测的,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若罗晋鹏扭转了乾坤,那必定是耗费了千百分的心力。外有虎豹,内有豺狼,他是腹背受敌,整个就是一个夹板。皇子的身份不会为他加分,反而带来危机重重。
“韩睿,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很厌恶自己,总在需要开口的时候,选择沉默,为了那些不得不的各种理由。沉默真好,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为了生存,不停的伪装。这样过一辈子,有意思吗?说实话,我很讨厌这里,这个叫京城的地方,若是可以,我恨不得马上就离开,不回头不眷恋!”小夏肆意的表达着自己的厌恶,对京城,对这些装着什么事情没有的人,甚至是对自己。
“不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韩睿淡淡的下了结论,无非是每个人都用烂得理由:身不由己。
“借口。”小夏眼内净是嘲讽,“身不由己,是最大的借口,最荒谬的谎言。”
“也是最无奈的束缚。”韩睿看出了小夏的无奈,“小夏,若有一日我真坐上那个位置,那些你想要打破的束缚,也许我会一一做到。”
小夏摇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古理,也是准则。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也不想破坏什么。若真有那么一日,好好对你自己便好。”
韩睿看着小夏柔和的侧面轮廓,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嘴角天生就微微上翘,会让人觉得很好亲近。韩睿知道自己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