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又来了。”
红颜看了眼小夏,便不再理会,反正她日日午时都会准时报到。东看西看的,偶尔也问一些关于脂粉的事儿,那眼睛滴溜溜得,全在探索内院。上次就让她看见了些端倪,红颜的内院,多是一些这个季节盛放的花朵,院内的架子上,都铺开了各类的药草。
小夏看的新鲜,若不是顾着主人,怕已经提步入内了。红颜是从那块儿“贩卖希望”的招牌开始,观察起这个孩子的,这些日子下来,对小夏有了基本的了解:灵动、点子多,却耐性不足。细看过小夏的手,水葱一般的新嫩纤长,骨节圆润,指头有肉,的确是承袭这一门手艺的好手。
只是红颜对她这孩子心性,多少有点顾忌,总是怕她三分热度,六分儿戏,一分认真。红颜一直没明白,为何如林于祉、罗氏这般沉稳的人,会有两个这样欢脱性子的孩子。那林弘文自小便是个孩子王,耍人一套一套的,甚是无奈。加之从小语口中得知,小夏多少还是有些懒散的,心性上总是有那么一股劲儿,不逼上梁山,就什么都好说。这般性子,最最是学习的大忌,若不是还有那么一些的聪慧,真不晓得该是个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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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来了几日了,也看明白了。这红颜夫人怕是有意试探自己,几次话要说出,都被她拐去别处,就是不给自己机会提拜师学艺的事儿。不过人家这一门手艺,岂是说教就教的呢,若是真随意,现在这铺子就该学徒成群了,也不会到现在还是红颜夫人一人。可想而知,这个女子是多么的挑剔喽。
好在小夏从韩睿那次,磨出了一个心得,那便是若想达成目的就得磨,看谁抗的过谁,不就是比耐心和诚心吗?大不了日日过来,就当偷得浮生半日闲。自己是酒色财气都不沾,独得一个闲也好。反正就是耍赖,配上现在只有十四岁的孩子样,真真儿的适合她呢。小夏这般想下,就越发的自在了,当烟色和自家铺子一般,进进出出,连喝水都自己来,甚至自备茶叶。看的红颜是好笑却说不得什么,谁让自己要验她的耐性呢。
今儿是第十天了,小夏又旁若无人一般的进了烟色,坐在了一侧角落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就窝了进去。红颜正在和一个客人,讲紫粉的用法。看见小夏坐的舒坦,和客人微微说了句什么,就从柜台里抽出了一本书,然后走到小夏跟前,把书放到她手边。
“十日内背下,便应许了你。”红颜道。
小夏低头看,上书两个大字:药典——草部。目的达成,小夏便对着红颜颔首而笑,拿着书转身一溜烟的离开了。红颜看着小夏离开的身影,心中思虑:十日会不会太短了呢?会不会太苛求了呢?
小夏翻开书,本以为是一本枯燥无比的,各种药材汇总的典籍。翻开才发现,这是本手写书。里面记载了每种药材的药性,以及用于脂粉的配方、比例。还有有毒、微毒、平缓、寒凉、微寒、大热……每种性质都用红色圈注了起来,读来倒是很醒目。
本觉得自己要死记硬背,可是看这样的书册,却越看越有兴趣,渐渐的就记住了不少。而且主要是前后呼应,若是后面看见有的方子,有前面记载的药草,想不起药性了,还可以翻回去再看一看,看着看着一个下午就看了好多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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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去和人学制作脂粉?”韩睿不信地又问了一遍。
“是的,主子。”韩晨阳又重复了一次,“是和绣坊旁,烟色脂粉铺的红颜夫人学。”
“还死皮赖脸的磨了十日……”韩睿不可置信。
如今林家铺子日益飙涨的好成绩,她还有什么不满意,按着林小夏素来的性子,不该是乐的日日在家数银子,抱着闲,好好休养吗?然她却去学了制作脂粉。脂粉,韩睿怎么都没想明白,这是为何?这个林小夏,难道真那么难捉摸吗?
“听闻红颜夫人的脂粉口碑一直很好。”韩晨阳道。
“哼,士农工商,她如今从商转去了工,倒是上了个档,是长本事了。我到看看她,什么时候爬上农。”韩睿哼笑了一声,把手上的镇纸敲的刷刷响。
韩晨阳没敢对主子道,林小夏还真去郊外打听地了。这些日子自家主子对林家的关注,过于多了,尤其是对林小夏这个人,多少不是什么好兆头。晨阳自己也仅仅是个下属,怎么都不好提醒主子的行为。自家主子是无所谓惯了,好在总是有分寸的,韩晨阳便想多看看,在行劝阻。只是对于林小夏这个人,韩晨阳多少不那么放心,陌上公子对她的关怀,罗晋鹏对她的心意,如今又有了自己主子的意味不明,怕是个祸水呀。
若是林小夏听见韩晨阳对她祸水的论断,必然要呲牙。所谓红颜祸水,都是一个个的倾国红颜,如褒姒、汉宫飞燕、李夫人,那都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主儿,而自己身无半两肉,面无桃花艳,丢大街上,整个一个转眼不见的路人甲。说的好听一点,是姿色平庸,说了难听一点,就是让人毫无yù_wàng,这样的自己若是成了红颜祸水,岂不是天下第一大的笑话,要不就是这大齐的男人,眼睛都有问题。
偏偏韩晨阳却觉得林小夏在一众女子中,格外的特别,无论是心思,还是行为,显然都出格了很多,不似一个平常的大齐女子。越是这种女子,初是不显山露水,一旦抗起来,就会欲罢不能。韩晨阳觉得如今自家主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