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月容这一说分明是不给宇文护面子,众人都是闻讯赶来,事情具体经过任谁也不清楚。宇文护被堵了一句,闷哼一声,目光精锐的扫过一众嫔妃,所到之处无不低头噤声。
宇文邕轩了轩眉毛,自去了太后身旁落座,淡淡问道:“是谁伺候的左昭仪?”
厍汗姬倒不觉得什么,她身后的一个宫婢奔了出来,跪倒道:“是奴婢。”
太后皱了皱眉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那宫婢早已吓的瑟瑟发抖,看了厍汗姬一眼,带着哭腔说道:“娘子和光训娘子一起游园的,见到两位皇子在湖边玩耍,光训娘子就问及右昭仪,大皇子不愿说,光训娘子就和大皇子争执了几句……”
宇文邕听得眉头一皱,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一个嫔妃和皇子起争执,众人皆知这内里情况绝不如这宫婢说的如此简单。
未央敛住神色,忙推宇文赟道:“赟儿你说,为何要和厍光训争执?”
宇文赟不忿叫道:“儿臣没有,都是她!”他指着厍汗姬道:“她说我没有教养,不懂尊卑,还说儿臣自幼没有母亲,是被父皇抛弃的孩子!”他随即神色一暗,嘟囔道:“儿臣是皇子,长幼有序儿臣敬重她,可说尊卑,书上说帝王为尊,帝王的儿子不也该是尊贵的么?”
厍汗姬脸色一变,辩驳道:“圣上,妾身不是这样说的!”
宇文邕的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对于李妃的事宫中人人不敢提,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和宫闱秘事,厍汗姬竟敢以此骂宇文赟,即便是宇文护,眼下也不再出声维护。
太后见宇文邕脸色阴沉。向那宫婢喝道:“厍光训是不是这样说的?”
那宫婢吓得连连发抖,颤声答道:“不是,啊,是,不是不是,光训娘子不是这样说的,不过,不过……”
独孤月容嘴角噙起冷冷一笑,任谁也知道厍汗姬话虽不是如此,但那意思很是明显。否则怎会连小孩子也听得明白。
厍汗姬见势不好,呜咽道:“不是这样的,圣上。妾身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宇文邕漠然喝道:“闭嘴!”
厍汗姬吓得一声也不敢言语,求助的看向宇文护。宇文护撇开了头,明显是不会帮她说话,他多的是法子,却绝不屑于用这种后=宫伎俩。
冯姬自是知道若错不在两位皇子。那便怪不到未央头上,便插嘴道:“那又怎么说是空儿推了左昭仪?”
宇文邕寒芒一现,在那宫婢身上打了个来回,那宫婢骇然叩头,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独孤月容心底暗笑,悠闲的捋了捋衣袖。提醒众人道:“不是还有侍中大人在场么,圣上何不问问她?”
宇文邕眉梢一挑,嘴边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蝶舞以眼神询问。蝶舞显得很是镇定,她如今身份不同,不用像宫人一样行跪礼,只一拱手,缓缓道:“厍光训和大皇子起了争执。左昭仪便出来调和,岔了话题说要领两位皇子去太液池游湖。可是厍光训却说左昭仪怀有身孕不宜游湖,还说原先皇子不愿亲近,今日怕是别有用心。圣上知道两位皇子视右昭仪为母,自不愿旁人侮辱,空皇子见厍光训推了大皇子,便也去推她,谁知左昭仪来挡,就推到了左昭仪。”
蝶舞说的不疾不徐,又将那日在园子的事情讲了清楚,众人听罢,都纷纷看向厍汗姬,此事明显是她从中挑拨才连累到的阿史那。
未央听后微微一愣,心中千回百转,她收回看在蝶舞身上奇异的目光,怜惜的左右搂着两个儿子低泣道:“圣上、太后做主,都是妾身惹来的祸事,请太后责罚。”
太后叹气道:“这又不是你的错,怎么又往自个儿身上揽。”
厍汗姬惊得脸色煞白,忙跪下道:“圣上,太后,不是这样的,是大皇子说左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要做太子,空皇子也说左昭仪因为这孩子要做皇后,他他他,是故意的!”
“你胡说!”未央愤恨的厉声打断她的话。
独孤月容冷冷道:“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分明是你自己想要开脱吧!”
厍汗姬慌不择言,连连叩头称所言非虚。太子也好,皇后也罢,都是宫里人人皆知却人人忌讳的话题,其中干系复杂,牵连甚广,在场众人被厍汗姬的胡言乱语惊的面面相觑。
宇文邕脸色沉郁,近来去昭阳殿和未央共处,两人颇有默契,都避开了朝堂请立皇后的事不谈。此事他原也愧疚,是不愿提起的,“赟儿和空儿还这么小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宫里便是有你这样乱嚼舌根的人,才让朕不得安宁!左昭仪落水滑胎,你难辞其咎!”他的眸子带着逼迫,让人寒意陡升。
未央也不信宇文赟和宇文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对宇文赟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那是你弟弟,母妃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这样的严厉未央是少有的,宇文赟眼睛死死盯着厍汗姬,那种愤恨的眼神,根本不该是从一个八岁孩子眼睛里发出。他委屈的叫道:“儿臣没有胡说,不是她说的那样!儿臣只是说左昭仪有了弟弟,父皇都不过来看我们了。”
未央正想张口喝止他,却听宇文赟眼圈一红,说道:“母妃也有弟弟,为何父皇不来昭阳殿,儿臣日日见母妃对着宫门出神,儿臣心中难过。她,她说母妃对儿臣好,是因为儿臣是大皇子,是利用儿臣!”
这话可不得了,又是从孩子口中说出来,谁又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