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侧身让路,向路过身边的诸家娘子一一回礼,此刻她们对她对少是谄媚的,毕竟未央不仅是右昭仪,更和太后参与此次选妃事宜,明里暗里都在猜测这位右昭仪将会成为大周朝的皇后。
“娘子可是已有人选?”蝶舞低声问道。
未央冷看她一眼,心想:“我选?怎么会有人是我所选。”心里虽在自嘲,却茫然摇头道:“都不认识,能选谁?”
蝶舞抿了抿嘴,知未央不是不认识,“尉迟娘子的父亲是郎君的太傅,但他们是鲜卑贵族。”
未央撇头看她,暗付是鲜卑人又如何,奇道:“太后不大喜欢汉门娘子众所周知,中意鲜卑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蝶舞暗叹未央不知她的身世,想了想,从旁点醒道:“是不奇怪,但李妃却是汉人,娘子忘了?”
未央一愣,愕然道:“你是何意?”
蝶舞道:“胡汉相争太后忌惮李妃乃是汉门娘子,李妃更是专宠,娘子想想,若是李妃仍在,郎君只怕早做了太子。太后如此维护鲜卑人的利益,怎可能会允许有半个汉族血统的孙子做未来的皇帝?如今圣上的皇子只有郎君一人,立后更不能再拖,若能令郎君换个出身,他做太子的机会便会更大。”
未央恍然,原来这就是太后打的如意算盘,让尉迟迥做了宇文赟的太傅,再让尉迟兰进宫,看来太后在诸多鲜卑贵族中最终相中了尉迟家。想夺子么?只怕未央答应,宇文赟也不会答应。未央暗暗咬牙,这些人到底是把心思都用来对付她了,这皇后的位置,可真是不好求。
“权景宣是谁?”未央忽然问道。
蝶舞闻言反是笑了,这时华林园中大部分娘子都去了殿中避暑。她扶着未央去了阴凉之地,使了何泉拿来解暑凉茶,凑近前道:“荆州总管,诸蜀中十七州军事,此次随同六公爷出征,其人嘛,嘿,四个字,任遇隆重。”
未央斜眼一挑,瞬间明了其意。轻笑道:“骄傲恣纵。”
蝶舞点头附和道:“是了。”
任遇隆重,自是累积功勋,深得宇文阀信任。但蝶舞却是以调侃的意味道及这四个字,言外之意便是指权景宣此人,任遇隆重,遂骄傲恣纵。宇文邕最厌恶的便是持宠而娇,那自然不必担心那个尚未露面的权娘子了。
“凌菲会选人。看那田夕瑶,知情识趣又听话,太后最喜欢这般样的了。”未央看似调笑的说道:“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凌菲,也物色一个?”
蝶舞含笑不答,自然是选过了,不过能不能中。还要看是谁勾选。未央见她如此神情,不禁若有所思,说到底。她和蝶舞还是生分了,蝶舞如今心里想什么做些什么,她都不知道,也不再像从前般事事皆告知,而未央也不再找她谈女儿家的心事。
两人各怀心思间。醴泉宫来了执事宦者躬请用膳,未央先入偏殿换衫。再往正殿而去。
大殿之中,人人精心妆髻,言笑间个个神采飞扬,在座一半以上皆为汉门娘子,拖地的长尾罩服,雍容华贵,气派异常,随身而行时,摇曳生姿,是为一美。而尉迟兰独树一帜的鲜卑服饰却是明艳非凡,融在其中,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未央自知今日只是陪驾,自不会如她们般精心装饰,饶是如此,她清丽绝俗的容貌也难以被素服掩盖。甫一进内,便引得无双眼球纷纷看来,如今未央定力已今非昔比,淡淡笑着,从容迈步至太后御前施礼。
转身,微微一愣。一个十六七岁的娘子,衣饰张扬,尽显华贵,金光随身而动,耀人眼目。她坐在上首处,见未央衣着普通,长得容颜虽胜过他人,但见她年幼,以为她是今日一并进宫的娘子,心里还想着究竟是哪家的娘子生的如此倾国色。
未央在她身前停留片刻,脑中思绪飞快旋转,低声说道:“这是我的位置。”
那女子愕然,旋即倨傲的说道:“我是荆州总管千金郡公的孙女琦云县主权宜君,左首该当我坐。”
……原来这就是任遇隆重权景宣的孙女,县主么,比起独孤月容的安平郡主来差了老大一截,有什么可骄傲的资本?……未央心里冷笑,微一思付,她故作无助的回首去看太后。
太后半磕双眸,似乎没有听见这边的纷乱争执。未央心底明白,暗笑回头,无奈的说道:“即便你是县主,我也应该坐在这里。”
此话激怒了权宜君,她拍案而起,艳丽的面庞因激怒变得绯红,叫道:“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论及身份地位,我不坐首位,谁敢坐?”
好个嚣张跋扈的权家娘子,说到身份地位,不算上未央,至少尉迟兰也要比她尊贵许多。蝶舞呵斥道:“放肆!你可知……”
未央扬手止住蝶舞,心知权宜君是太后的人,好言好语道:“我非是什么东西,论及身份地位,在场除了太后,只有我能坐在这里,蝶舞,请权娘子另移他席。”
大殿中数十名的娘子加上她们带来的侍女和伺候的宫人,有两百多人,这边的响动总算是波及开来,不明真相的众人纷纷望来,窃窃私语,均在猜测未央的身份。有华林园里见过未央的,交头接耳的告知后,都知趣的闭了嘴,故作没见般各自玩闹。
尉迟兰就坐在权宜君的下首,含笑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愤怒,却一动不动,并不打算提醒于她。袖手旁观的岂是只有她们,还有高高在上的太后,太后依旧不语,只是闻得权宜君拍案后缓缓睁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