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窥探到青娥的小秘密后,未央看她的眼神就愈发的不同。青娥被她看的浑身发毛,做贼心虚的怯声道:“娘子何故盯着奴婢瞧?”
未央放下手中书册,含笑不答。青娥更是别扭,急问道:“奴婢可是哪里做错了?”
未央摇摇头,抿着嘴笑,蝶舞在旁乐的“噗嗤”一声,看她着急了,便向未央道:“娘子,奴婢书读的可不多,那句诗是怎么念来着?”
未央煞有其事的晃着脑袋,喃喃念道:“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思君子兮,难调机杼。”
“啊!”青娥惊叫一声,大羞垂头,知道那日与宇文直相见被未央知晓了。
未央猛地沉声道:“大胆奴婢,后=宫私会男子,该当何罪!”
青娥被唬了一跳,吓得连忙跪叩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未央忍住笑,咳嗽两声,道:“是罪该万死,唔——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惩罚你。”
青娥以为她真的发怒,私会宇文直可大可小,若真要按宫规,最少也是要被罚去掖庭的,当下冷汗淋漓,不敢吱声。蝶舞紧咬着嘴,撇头看向窗外,憋住了笑声。
隔了良久,未央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倒有了个主意,就将你许配给卫国公如何?一来结了姻亲,我的位置也要牢靠些,二来你俩本就情投意合,省得被旁人知道还以为我宫里的人做什么勾当,或是说我这做娘子的捏着奴婢不放,三来你还可以得个如意郎君。这主意不错吧?”说罢她立刻闪身,躲到了蝶舞的身后,从蝶舞臂膀处望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蝶舞张开手臂,不让青娥上前。笑道:“娘子,我看这主意真不错。”
青娥见她二人合力捉弄自己,恼怒的跺脚嗲责:“娘子笑话奴婢,奴婢不依。”她就要冲上前来抓未央。蝶舞一个闪身,带着未央躲了开来,指着她的头,厉色道:“你敢!”
青娥见她颜色突变,以为有些动怒,畏住了手脚,岂料蝶舞笑嘻嘻的道:“小心娘子不给你提亲!”青娥霎时脸红透到了耳根。大羞不已,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去搔弄她。蝶舞与她较劲,互相呵弄,未央在旁替二人呐喊助威,不消一刻钟,三人已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未央大口呼吸。笑着趴在案上不动,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行了。”
蝶舞和青娥这才想起未央有孕在身,都有些惶恐,连忙围了上去。未央笑着看她们,说道:“好久都没这么好玩过了。”
蝶舞抚着她的后背。闻言道:“奴婢许久不曾见得娘子这样笑了。”
未央点点头,拉过青娥的手,神色肃穆道:“那日你和他的话我都听见了。可我不是有意的,说真的,你可愿意?”
青娥看着她半晌,才领会到她说的是真心话,心中微微一动。接着又一沉。她还有很多事未有完成,未央宫是如何也出不去的了。念及至此。她眼底泛起酸意,摇头道:“奴婢不愿,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嫁给他又能怎样?奴婢只是个奴婢,卑微低贱的连蝼蚁都不如,他府里那么多的姬妾,今日对我好,无非是因为求不到罢了。”
未央叹了口气,对此情颇为理解,“但是你伺候我,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但若嫁给他,至少他可保护你。”
青娥苦笑道:“娘子也听见他说的话,想必也明白往后,奴婢对娘子如同自家姐妹般,伤了您奴婢也会难受,奴婢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不管娘子。何况如今还有空皇子,奴婢看着他长大,心里也是万分不舍得的。”
未央还想再劝,蝶舞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再向青娥道:“放心吧,娘子只是为你好,你既不愿,娘子也不会强逼你的。若想得通了,随时都可来找娘子说。”
青娥浅浅一笑,谢过未央,未央叹口气,也知道此事不能一蹴而就,便嘟着嘴道:“我饿了。”
青娥立刻起身,道:“奴婢去给娘子拿粥。”说着就连忙出去了。
未央留意到她侧身出殿时悄悄抹了抹泪,不禁又是叹了口气,转向蝶舞幽幽的道:“其实我挺羡慕她的。”
蝶舞纳闷,“嗯”了一声,未央喟叹道:“她还可以选要不要做六公爷的姬妾,而我却无法去选择。”
世上绝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真正大度到面对夫君如此多的姬妾而不心存嫉妒和羡慕的,帝王恩宠更是一般。这个道理蝶舞自然也是懂得,她安慰道:“娘子如今正值圣宠,又何必去想这些无用的呢?”
未央道:“说是圣宠,可我还是觉得不安,从前宫里的争斗难道还见得少了么?”
蝶舞捋着她刚被揉皱的衣襟,道:“娘子此话可让奴婢真个放心不少。”见未央一脸疑惑,笑道:“奴婢本还担心娘子把什么都忘了呢,现在看来这小皇子来的可是时候。”
未央低头不语,若有所思,紧跟着微微惊凛,果然是自己前段日子过的太过安逸,看来周遭的环境当真是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她有些歉然道:“总要你为我这般操心。”拉过蝶舞的手握住道:“蝶舞,我只信你一人,助我?”
蝶舞抿着嘴,想想如今的形势,也只能无奈的承认她们唯有这一条路可走,她点点头,以手相握道:“奴婢会的,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有些时候便是这样,你越不想见得人,却偏偏叫你见到。
阿史那亲来探望,未央岂能不迎接,为了她曾每日送自己回昭阳殿,于礼也该亲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