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秋枫扬扇,不以为意,抬手捏了捏小意的脸颊,宠溺地笑了一笑,方才对着江安严肃一句,“她总是会长大的嘛!”
“嗯,嗯。”小意点头如同捣蒜,嘴里碎碎念着,“对,对,我总是会长大的。”言毕,她一把打掉秋枫捏着她脸蛋的手,双目圆睁,佯作几分怒意,啪啪啪地在秋枫身上,打了几个巴掌,“等我长得和你一般大,再捏我的脸,跟你拼命,拼命!”
“好痛,好痛,丫头你下手真重!”秋枫佯装着被她打痛的样子,龇牙咧嘴地躲闪着。小意打他完毕了,仿佛是怕他报复一般,一声惊呼,随即转了身子,玲玲浅笑着,身姿轻灵,好似一阵风,掀了珠帘,徐徐转出了。
“咳咳,”秋枫凝视着那粉红色的身影转出,嘴角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沉溺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向着江安尴尬解释,“丫头不懂事,让恩公见笑了。”
“哦?是么?”江安叉了双手,似质疑,又似调笑,“在下怎么看不出兄台的无奈,”目光流转,徐徐盯住眼前之人,“相伴许久,兄台不也是甘之如饴?”
“哈哈。”秋枫抬手,面容之上添了几丝尴尬,费劲地干咳了几声,“不讲这个,不讲这个,天色已晚,恩公还是好好歇息才是,待到明日,再来促膝长谈。”言毕,伴随着一声告辞,几名侍女为他掀了珠帘,便是匆匆迈步离去了。
“公子?”一名侍女轻轻推了推尚在发呆中的江安,试探地一声轻问,“我等可是要服侍公子入眠?”
“呃,”江安回神,闭目思索片刻,挥了挥手,“无事,你们先下去吧!”闻得此话,众人不敢多言,屈膝一声“诺”,欠身离去了。
睡觉……又要睡觉了么?自中午躺到夜幕降临,该有的睡意早已被消磨殆尽了,江安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良久,直到天色将晓,方才沉沉睡去了。
梦境,一个梦境,又是一个梦境。
这三年来,他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的一切,如同发了黄的纸张,在他的眼前徐徐拉开,他只身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昏黄的天地之间,形影相吊。孤独,沦落成恐惧的孤独感,化为无处不在的气息,刺进他的每一寸毛孔里,将他的ròu_tǐ,将这副皮囊,一寸寸地吞噬殆尽。恐惧到发抖的昏黄中,遥远的天际出现了一捧紫色,一捧从九天之上流下来的紫色,似水流淌,最终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形。
昏黄的天地,升起了一轮明月,那抹紫色蜿蜒流淌,所过之处,大地回春,姹紫嫣红开遍。那……是这苍茫之中唯一的救赎啊!绰约的紫色身影于银月之下轻歌曼舞,轻盈的舞姿,慢旋的脚步,流淌的云袖,无一不撩拨着他灵魂深处的那抹心弦,熟悉与渴望,缠绵与交叠。终于,他不顾一切地追上前去,迫切地想要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几番追逐,他的手,终于搭上那朝思暮想的肩头,那女子忽的回过头来,紫色的长发之下,埋藏着的是阴森可怖的骷髅,那样狰狞地向他笑着,笑到双目都流下血来。
骷髅的嘴唇一张一合,阴沉沙哑的声音穿透他的心底,声嘶力竭,“你…….你怎么可以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