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萧的房间以淡灰和乳白色调为主,一张宽敞的双人床贴着精致的百叶窗放置。床头柜上摆着简单时尚的台灯和闹钟。硕大的衣柜靠墙立在床边,轻巧的滑门用手指一推便可游动。里面挂着一些连商标都没摘的新衣服,从外套大衣到背心内裤,一应俱全。房间的南端是敞开的落地拉门和一个小阳台,地上参差不齐得摆放着一簇簇绿色的盆景。
推门来到书房,白皑萧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间足有卧室两倍大小的房间,说是书房也不过只代表那其中一个角落的意义。一张黑色时尚办公桌前,电脑的显示屏忽明忽暗。老板旋转椅的后面,沿着墙面正正排放了一面墙的书架。书架上的书让白皑萧兴奋不已——一些体育杂志,一些汽车指南,一些摄影天下,还有大量的中外名画艺术等作品画集。
书房的另一面墙挂着烫金的两幅名画,一个是梵高的向日葵,一个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画像脚下,依次摆放着精致的油画架,轻巧的素描台,一张梨木长案上整齐得码着笔墨纸砚。
“喜欢么?”郑唐衣已经送好了方词韵折回家里,不知不觉得站在白皑萧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画画?”
“我不知道你更擅长哪种…所以都准备了。”郑唐衣解释道,他侧过身子,刚才被他挡住的几尊石膏像展现在白皑萧眼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皑萧并不领情,径自去摆弄那些玲琅满目的画材。说实话,这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我没有要故意讨好你的意思。”郑唐衣淡淡道:“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实在是会很无聊,让你潜心喜欢的艺术创作的话,日子应该不难熬。”
听了这话,白皑萧这是用几乎内伤的压抑逼迫自己没有立刻打烂他的脸:“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你的宠物,凭什么限制我的行动?”
郑唐衣道:“今早的那场爆炸还不够你害怕么?你连是谁想杀你都不清楚就敢横冲直撞,到底是鲁莽还是愚蠢?”
“你!”白皑萧被他噎得眼蓝:“就算我暂时不安全,难道想杀我的人一天不死我就要躲一辈子?”
“我会派阿亮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等过了这段时间的风头,自然随便你行动。”郑唐衣道。
郑唐衣上楼以后,白皑萧静静地站立在充满着艺术气息的房间中央。忽然之间他想到了沉默寡言的父亲留给他寥寥无几的几句话里有这样一句:每个人都有他必须经历的苦难,一旦好运带着你瞬间翻盘逆转,往往会有更大的厄运在前端。白皑萧打开自己的行李箱,虽然爆炸几乎毁掉了大多数物品,但还是能挑得出几件几乎尘封在记忆里的东西。小时候的日记,珍藏已久的卡片以及各式各样的奖状——诶?爸爸的遗像呢?
他蹬蹬蹬得跑上楼,看见郑唐衣正弯着腰在房间壁炉前的桌台上摆弄着什么。那是一个铜质的老式相框,背面的立脚似乎不太利索,他皱着眉拧着螺丝,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相框里的人,分明就是父亲。白皑萧望着旁边破损的木质相框上还有几片碎玻璃,顿时猜出原委,他怒冲中来,一个箭步冲过去:“谁让你乱动我爸爸的照片!”少年蛮横的冲撞力将毫无准备的郑唐衣推出几步远,他的手臂从桌台上滑下的时候碰掉了已经破损的旧相框。哗啦一声,碎玻璃砸在明镜般光滑的地板上。
郑唐衣直起身来,低头紧按着右手背。白皑萧看到鲜血瞬间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是刚刚被自己撞到后给玻璃划伤的?他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也不知该不该说声抱歉。
“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给我出去!”郑唐衣怒道。
“我…”白皑萧也来了火气:“你又没关门!再说是你偷我爸爸照片在先——”
“阿亮!”
强健帅气的保镖不知从什么角落里出来,架着白皑萧的手臂就把他拎下楼去。
“郑唐衣!你把我爸爸照片还给我!”白皑萧又踢又叫,他相信自己现在的样子像足了一条狼狈的丧家狗。
躺在床上生闷气,白皑萧越来越怀疑这个莫名其妙的的男人娶母亲回家的动机。
他知道,在法律上精神病人也是不被允许登记结婚的,因此郑唐衣和母亲两人的所谓婚姻将是既无名也无实的。他一定是堂而皇之得收买了方词慧这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女人,把母亲送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别墅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天的一幕幕惨状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相信只要一闭上眼睛桂小娇血淋淋的身体残骸就会像鬼魅一样进入视野。失魂落魄的桂老三被郑唐衣安排送进了清水镇的一家全托疗养院,费用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白皑萧知道郑唐衣所做的一切用心良苦,却连一个谢字也说不出口。
一个多星期过得烦闷而冗长,郑唐衣只回来住了两天。王姐是个任劳任怨的女佣,对白皑萧恭恭敬敬,说话小心又无趣;阿亮是个严肃又精明的保镖,虽然他二十四小时呆在楼下,但白皑萧从没见过他讲一句废话或脸上带过一丝笑容。
终日面对这样两个人,白皑萧觉得不疯都难。于是自从他头上的伤口拆线那天,他认定自己的身体能够经得起小折腾了,便开始绝食。
郑唐衣一天不答应放他自由,他就坚决不肯吃饭。
“你又在闹什么?”郑唐衣回来的时候刚过晚饭点,王姐为白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