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团长!”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跑了进來,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崔国全转过身,沒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般的瞅着参谋。
“团长,石桥太君发來电报,主力已经启程,正在回援的路上,命令我们坚守此地,待援军赶到,内外夹攻,击破二路军!”参谋的话中带着希望和期盼。
“主力终于回援了,离我们这里还有多远!”崔国全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问道。
“三十多华里!”
“好,马上通报全军,这个消息将振奋起我军的士气!”崔国全一挥手,兴奋的在地上來回踱了两圈。
张三友背靠着坐在西廊房前面的一棵柏树下,脑子又昏又胀,象是倒进了一盆浆糊,纷纷攘攘的理不出个头绪,痴瞪着两眼发呆。
一个钟头前,崔国全把他叫去,吩咐他从现在部队中挑选出二百个精壮士兵,组成一支警卫部队,由他担任队长,还对他说了不少勉励的话,许下了一堆升官进爵的心愿,在眼前这个时候,他对崔国全的这种宠信和重用,说不上是喜是愁,是惊是喜,只是木然的答应下來,他带着心腹姚守祖到部队里挑选了士兵,编成了班排,指定了头目,让他们休息待命,又打发姚守祖巡视情况,便自己一个人來到这片荫凉下。
这真是一除涂仗,糊里糊涂的遭到了猛烈的进攻,又糊里糊涂的被赶到这个鬼地方。虽然敌人进攻不易,可对己方來说,却也是一块绝地,事情來得如此突然,变化得如此之快,让他连仔细思考的时间都沒有,收拢、阻击都沒有效果,敌人就象一群饿极了的老虎,打得他只能糊里糊涂的跟着跑,就象一只舵毁浆丢的小船,被卷在激流旋涡里打着转转,眼前被困在这个孤洲上,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伸着脖子等死了,到了这步田地,崔国全还要组织什么警卫队,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想不到会落了这么个结局,他越想越是觉得心灰意懒。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张三友的思路,姚守祖从外面赶了回來。
张三友从姚守祖灰白的脸色上觉察到情势不妙,慌忙站起來急促的问道:“外面情势怎么样!”
姚守祖向西廊房努了努嘴,张三友会意的跟着姚守祖走到廊房尽头垣壁的墙角。
姚守祖惊怯的眨着斜愣眼,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事情不妙啊!外面叮叮当当的,二路军正在赶做过河器材,弟兄怨声载道,说是在这个地方是自寻死路,到现在还不见援兵的影子,看來是不能指望日本人,呆在这里沒吃沒喝,扎起脖子等死,大热的天,连口水都喝不上……”
“等等,怎么会连水都喝不上!”张三友愣住了,守着一条河,竟连水都喝不上,岂不是怪事。
“哎呀,大哥,你沒去看看,真的是喝不上水了!”姚守礼丧气的接着说道:“二路军沿河埋伏了很多神枪手,专打到河里舀水的人,那枪法是真他妈的准,好不容易弄到点水,也全送到这里來了,弟兄们气得直骂街:送去饮驴吧!当官的喝的不是水,是咱们的血!”
张三友瞪大眼睛听着,大热的天也忍不坠背上透出阵阵凉气,他越來越清楚的感觉到形势的严重程度。
姚守礼扯起一副哭丧脸,焦急的问道:“眼下是人心涣散,马不由缰,您看这个七拗八翘的势头,二路军要发起总攻,还能支撑得住,大哥,您得拿个主意呀!”
“别人都想不出办法,我能拿出什么主意!”张三友气愤的说道:“坐着等死呗,多活一时算一时!”
“咱爷们闯荡江湖,吃兵饭,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垫背!”姚守礼紧跟上來说道。
“怪只怪咱们看错了行势,找错了庙门!”张三友朝地下一蹲,沒好气的说道。
姚守礼看出了张三友的懊恼,也就势蹲下來,半是安慰半是挑动的说道:“大哥,您不必着急,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闯荡江湖总得冒点风险,免不了有个三长两短,只要有实权……”
“屁个实权!”一句话挑起了张三友的怒火,双眼充血,嘶哑的说道:“咱那几百人枪,已经踢蹬去了大半,只剩下了百十条腿,实指望通过崔国全抱上日本人的粗腿,怎么也吃香喝辣,可,可现在……”
“大哥,您别净说丧气话!”姚守礼眨了眨眼睛,说道:“眼下这二百人枪……”
“那是崔国全的警卫队!”张三友冷笑一声,打断了姚守礼的话,愤愤的说道:“到了这步田地,还成立什么警卫队,让老子当队长,这是要我给他卖命啊!老子沒这个瘾头!”
姚守礼做了个要张三友冷静的手势,向前凑了凑,一副知己的样子:“大哥,咱是一个山头出來的,我是一心向着大哥,到了这个生死关头,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张三友从姚守礼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也装出很知心的样子说道:“咱俩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话拒说!”
姚守礼用眼角瞥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崔国全是靠不住了,咱不能等着给他垫背,他不是让咱你们给他卖命吗?咱就将计就计,给他來个猪八戒耍把戏,,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张三友一时沒弄明白姚守礼的意思,茫然反问道。
“嗯,倒打一耙!”姚守礼的话里充满了刻骨的恶毒:“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这支警卫队,把他们拉到咱这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