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被这二人一唱一和吓得冷汗涔涔,身形更颤“小的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秀饶命啊!”说罢,头便重重磕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听得人心底寒意森森,好在地板是实木铺搭,不然定然又要在那张花猫脸上横添一笔凄凉。
俞瑾凝悠悠叹气,半响后看向连钧,“放了他吧!他也是身不由己,看这样子,他也记得教训了,断然也不敢再犯!”
“光这样就能让他们死心?你是没瞧见我之前与他周旋,吃的尽是路势不明的亏,一瞧就知是惯偷了……名副其实的黑店!也不知从前他们得手之后把那些人都怎么处置了!否则让一个不服的报了官府,他们这小店怎么可能长留至今!”
连钧语气淡淡,却一针见血,直击要害,与他说话间,小二磕头声短暂停留过一瞬,虽然是很快遮掩了过去,也足够连钧和俞瑾凝瞧出端倪的。
俞瑾凝眸光一动,竟突然想起了被她一招敲昏在脚边的老掌柜。
掌柜偷偷入这房时,她还以为那刺客身手极好,连点碰撞声都不曾响起,让她一度也猜不准刺客那时人在何处?
原来他是掌柜,才明白他是知晓房间内摆设的。但却因胆小迟迟不敢移动半步,而这小二却像只地鼠一般,上窜下跳,不是太狡诈也不至于让连钧打成这样才算罢休!
俞瑾凝脑中灵光一闪,才知这出劫财案,原来是出乌龙!
她失笑摇头,冷了声骂,“颠倒是非的骗子,不是掌柜逼你,而是你逼掌柜吧!你胆子忒大了些……这里离京城不过一天**路程,你们居然胆大包天,偷财敛物也就罢了,居然还干那些谋财害命之事!说!你们这样一次次得手还安然存活于世,背后都是什么势力支撑?”
小二最终停顿了所有的胆小怕事,求饶磕头。
这一切都是装的,在瞧见自己的伪装被揭露,低垂的肿脸抬起来,已不在是之前的懦弱瑟缩,嘴角噙着冷笑,眼底凶光绽露。
俞谨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得连连退后数步,站在俞瑾凝身后,愤怒地伸手指着小二,恍然道,“原来你真是……山贼?流寇?叛军?你和掌柜都是坏人!”
小二冷哼一声,嘴角鼓动,猛地吐出一口残血,狞笑道,“你们知道得太迟了!我们是谁?也是你们能打探的?客栈外现在已广布我们的人手……你们已插翅难逃,休……”
俞瑾凝气愤难当,连他那废话都未听罢,一横手,阻止了连钧伸出的长腿,低头俯视那恶人,“三声之内,报上名来!一,二……”
小二一愣,习惯性腰背一直,大声道,“孟苏将军下辖画山护卫,多……”
报名未毕突然醒悟过来,小二的连顿时涨的通红,正要发作,身边的连钧已踹出长腿,将他一脚踢至墙面,后“咚”一声落地,砸中墙边高椅,终于昏迷不醒!
连钧的眼光淡淡掠向神情凝重的俞瑾凝,即便是男子,也少有如她这般遇强则强,思绪敏睿的头脑。
“你就知,用这方法,就一定能查出他何身份?”
“我也没想到这个!是谨心一句话提醒了我……”她转眸看向还一脸疑惑的妹妹,淡淡笑了,“我记得,爷说过,国内眼下烽烟四起,到处皆是乱贼趁火打劫,为方便联络和辨认,一般都会有自己专属的记号或令牌之类的东西做分别!初初我只是想到他可能是山贼,但瞧见他衣襟破口处微微露出的一点动物纹身图案!一般虎狼飞鹰,都是朝廷正统兵区别弓、枪、箭弩各营的标志,才猜想到他之前必然是朝廷士兵,后来才叛变的!于是我便趁他心乱时见机插话,套出他来路!”
她顿了下,又瞟了眼脚边的掌柜,蹙眉道,“怎么样?孟苏是谁?能想起来吗?”
连钧眯眼,片刻后目光一闪,“孟苏,那不是一年前叛变的豫州刺史,他已游移到这带?糟……”
一向淡定从容,临危不乱的连钧也会发出惊言。
然而一切已经迟了!
“嚓!”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由一股强势的内力带物穿透空气远远而来,打破了门窗上的糊纸,截断了桌上火烛。
几乎是在同时,连钧手中铜钱借着门窗上的破洞打出,只听“噗”一声响,似有人中招到底。
他灵敏地护着她们后退至内室,电光火石之间,房间里两扇窗子“哐啷”一声从外被踹破,一道道黑影抢身而入,挥刀长刺,这一刀无声无息,快捷如流光飞电“啊……”
俞谨心站靠的位置离窗最近,刺客无仁心,如今身份败露,唯有杀人灭口。
谨心成了他们攻击的最先目标,俞瑾凝心下大沉,惊心动魄间正欲抽身挡在谨心身前,然而她动作还是慢了,只见一霎那间,便到了俞谨心面门!
血肉肌肤被划开的细微声音,狰狞如毒蛇吐信一般响在俞瑾凝耳中,她犹自觉得那声刺痛宛若划在自己身上,全身冰凉一片,凝结了痛感!
“连钧……”
耳边听得一声细微颤声,她睁大眸看去,只见俞谨心身前还有具人影,从身高来看,果然是……连钧!
他几乎没时间去关注自己被剑刺到的伤口,一抓剑身,内里运足,将长剑折成两段,持断剑与敌人飞快展开周旋!
“连钧……”俞谨心像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双目被他奔涌的鲜血所侵,呼叫声大了!
她颤抖着身子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借着闪电,瞧见自己左臂衣上也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