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瑾凝睁大眼看着他,一双明媚的瞳眸渐渐升起灵光,思索良久后道,“相公一语令妾身茅塞顿开,妾身不该只考虑自己,既然已经来到王爷身边,就该做好一个王后的职责,我一介女流,就算不能战场上杀敌,但目光也该长远些,这里还有很多需要我的地方……”
“孺子可教,今日让你到议事厅里坐坐……”
身后蟾宫早已傻去,差点鼓掌赞叹,王爷这话也只有哄的王后罢了,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居然还拿士兵们开涮,说实在的,这赫王军队里,哪里会有那样心思的人?谁都懂为了一个盛世的到来,很多人会成为历史洪流中的牺牲,个个都像王爷哄王后放开心结存的那样的想法,那还不如躲在森山老林里,躲开征战苛税,做个自由自在的山野村夫多好过!
这话,到底是哄人用的。
再听王后的醒悟之语,呵……这两人,可真是天生一对。
议事厅。
赫炎晋高踞在一张一看就是从自己家里搬来的酸枝宝花云钿,铺了华贵锦毯的太师椅上,太师椅大刺刺地横在议台正前方,一帮他的心腹和各营将领直直地立在两侧。
俞瑾凝坐在他右手位的方椅,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共商大事。
她没瞧见司马萌玉,她以为司马萌玉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站在这里的可能性会很大。
那日到营头她正睡着,没跟司马萌玉打到照面。心里多少对司马萌玉怀着孩子的模样有丝心酸与嫉妒的,她真怕自己没准备好,过了来,看着她计较的东西,心里不知会泛出什么情绪?!
她抬眸看向身边支肘静听的男子,对四周聒噪听而不闻,容颜满是懒散。
他的心思,永远都是这样,要做的从来不会说给她听!
而司马萌玉不在这事,是他的意思还是那人今日身子不爽利吗?
正在这时,屋外士兵禀报,扶邦在外侯见,赫炎晋扬声应道,话音落轻睨了眼身边的人儿,又补充着让午膳在这时这里开始。
扶邦入内,见众人都在,却因满室严肃氛围并未多做喧哗,只目光相互示意后,朝赫炎晋拜倒,“五哥,这下可真出麻烦了……”
“嗯,”赫炎晋扬手打断,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你回来正是时候,一边用膳一边说!”
众人一愕,还以为王爷的动作只是因为王后在此,可又一想,扶邦昨日受王爷所托入城试探议和可能性,今日才回便是这句麻烦,熟知幽州难攻的人哪个不是面露苦色,现在听闻王爷话语反而还是不急不缓的样子,脑子里不禁又十万八千里的猜绕起来了。
俞瑾凝初初也陷入赫炎晋的迷局里,心底暗忖了片刻,又不禁觉得,现在的赫炎晋不似那个孝模样的人,他脑子里恐怕早有打算,看阶下众人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模样,她又不觉好笑,将来若是让赫炎晋当了皇帝,一班朝臣,不知会不会每日都显露这样的神情。
她轻笑着摇头,这个越发深沉的男人,若不是因为她不懂战事只会用熟悉的人性来度他,恐怕也会被他这下的心不在焉吓得够呛。
午膳很快摆上桌,赫炎晋并未且退任何人,众人围坐一桌,听扶邦将‘麻烦’道来“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的人,我赫炎晋哪敢小瞧!你说这几日对他攻心已入,那就看看他究竟对我有多不满意,让他来我这里!”
“王爷!”
赫炎晋淡淡声刚落,桌边众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呼,七人里站立的三个,落筷的两个,独阐述着扶邦是陷入一片迷茫困苦,蟾宫嘴角抽搐了两下,倒也奇迹般稳住了。
“五哥,此举万万不可呀!那小子虽说一身虎胆,但到底是个欠**的莽撞小子,他不拥附任何一个,自然不会把何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俞瑾凝一同把这麻烦事听下来,倒也颇为赞同扶邦此时建议,一个酗子不拥附权臣富贵,哪来那么多让人畏惧的地方?眼下攻打幽州一触即发,哪还有时间多见闲人,再说把人带到自家军营里来,万一这时失窃或多出麻烦,对他攻打幽州都极为不利。
她正也想开口帮劝,谁料那人狭长眼角轻扫过她绯红的脸颊,忽然低头覆向她来。
众人一见这**姿势,毋须言语,已纷纷自寻自法躲开了这副非礼勿视!
得此配合,某人权当周围无人,伸臂懒懒将她拥进了些,英俊的面容,鼻息挨贴的紧张俞瑾凝笑容僵在唇边,弯弯的眼睛缓慢地变回了不笑的样子,不理会他的心血来潮,径自别开眸去。
“爷……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他笑了笑,“我欣赏他!”
嗯?
他欣赏谁?
俞瑾凝心头一紧,调转目光看向扶邦,猛然间才意识到赫炎晋说的是什么话?
若不是身边有人,她都要狠拍额头,她都想到哪去了?他自然是说他心里对那酗子的看法,她还以为,他又要当着众人面,对她做什么呢他瞧着她粉嫩的脸颊由白转红,心里高兴,吃了几口菜,抄起酒壶斟满杯,单手撑桌朝她眨眼,笑道,“如果不好让他来,闲着无事,我带你进幽州城玩玩!”
闻言,众人皆红粗了脖颈,瞥在嗓子眼的饭菜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不晓得是谁更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他的话非但没引起她兴趣,反而令她心紧,更心吊高悬。
他这样说分明故意,明知那酗子不肯在这时冒险入赫王营帐,他倒是大方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