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炎晋话落,一卷手中战报,传递给各人审阅。(
众人看过战报,私下低声讨论了番,由狄秋代表诸位上表,道,“王爷,末将认为,朝廷派兵追截部署皇帝逃宫一事昭然若揭,我等需渡江,以前锋出其不意给截兵迎头痛击!”
“本王亦是这打算,蟾宫,本王命你选八千精锐,强渡冰封永江,杀个截兵措手不及,为大军进发京畿做前锋探路准备!”
“末将遵命!”蟾宫脸色肃穆,抱拳领命。
而正当他要退下时,却听见赫炎晋又道,“本王亲自挂帅,必在明日之前,给皇帝送上一份厚礼!”
“王爷?!”
众人皆愕!
不是因赫王少有自主做前锋指挥战事的决策,只是这几日,司马姑娘即将临盆赫炎晋扫过众人,眉梢一挑。
“怎么?你们对此有意见?”
几人幡然醒悟,知这时并不是絮叨家常好时机,面上的善意也萎顿下去,眼神闪烁,喃喃道,“末将不敢!”
他的眉稍隐带几丝烦躁,甩手冷淡道,“蟾宫先去准备,出发之前再来报!”
“是!”
蟾宫敛眼,想起这四个月来王爷与这三位娘娘分分合合的事,越发迷雾重重,也越发不是他们几个能随意插话的,且现在前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在这时扰乱王爷心绪绝不妥。
不可否认,王爷在四个月内打回京畿,真有些情场失意,战场得意的意味。
而这四个月,王爷和王后之间,冷得就像外面吹的狂风,打在人脸都如刀割一般,只是不知道,这二人又是怎么熬得过?
永江上的积雪很薄,下游的位置基本还未见冰霜,只有从上头不时流往下来的浮冰,渡江,必须选择这里!
八千将士已整装待发,蟾宫进帐请了赫炎晋。(
那会看着赫王,一身凛然杀气,雪白的战袍,青冷的奇精剑,眉目如星,薄唇负意,端的都是意气风发,瞧得蟾宫一时就肃然起敬。
赫炎晋只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领着他出了帐,瞧着时辰还早,便打算亲自过到校场去,鼓舞士气。
然而才到半路,蟾宫便见赫王脚步越走越小,他顺势看去,远处风雪较小的山脚下,有抹人影在走动。
是王后不知这风雪天气,有什么会让她不顾沉重的身子,漫步在这山边。
然而他却看见赫王眸光熠熠,胸膛激烈起伏着,他明显很是激动,那是蟾宫从没想过会在他这样的人脸上见到的神色。
那种近乎狂喜又不敢置信百般忐忑的心境。
蟾宫更是紧张,又细细地去看王后,见她手中捧着大大小小用雪捏成的圆球,不知是要做什么用,但那双细白纤细的手却是冻得通红的。
他心里升起一丝疼痛,王后这样不爱惜身体?捏这东西玩是做什么?
赫炎晋心里却是痛恨,一股悲凉从心底涌出,终于,咬牙吼道,“俞瑾凝,你给本王滚过来!”
没想到这会会遇见他,没想到已经有四个月未见的人,未听到的声,突然这样传入耳,俞瑾凝还是吓着了,手中的雪球无声地落入脚下的绵软中,很快就吸附牢固,她都顾不上有几个落在她鞋上,浸湿了鞋面。
她只是怔怔地,隔着风雪看着那抹伟岸英气的身影,一时眼眶红红地,心在扯痛!
赫炎晋别开脸低低地骂了两声,也不知是什么,蟾宫也听不清,只知他骂罢,人就一闪影,飞身往那边去了。
俞瑾凝见状,湿热的眸一下就干了,怔愣着,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宽厚大手已朝她伸来,男人深深紧紧地凝着她,她方一扭身,他已将她包在了怀里。
俞瑾凝目光淡去,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其实还站着一个人,是红香珊,这四个月,都是她陪着他,这会也不知是要干什么,她来找他,怕是有事的!
离得太远,可她也能感觉到红香珊眼中露出的痛,只是,她却并没有太多的欢喜,别人的痛苦,哪怕是这个她不喜欢的人的痛苦也不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快乐。
更何况眼前的人,提醒了她那些伤痛的时光。
那一个月,无论她用尽什么办法去找他,他都不见。后来就让红香珊来打发她。
时日一长,她也难受,沉寂的日子里明白自己对他的爱,想剪断,却是越剪越乱。
她可以为听见赫炎晋与红香珊趁着空闲出游的事闹一天的脾气,好在瑾心都懂得她那点死要面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张扬。
第二个月的某天,她收到了母亲的来信,才知道自己偏离原定路线太远,她身后还有俞家,还有被赫炎晋囚禁在某处的二哥的性命,她才知道,她要做很多的事!
接下来,她安静了,伴随肚中孩儿一天天成长,她要做的事,也越来越多,而和他,却不知道是否越走越远?
一阵冷凝的气息打在脸上。
她一激灵。
抬起头去看他,见他拧紧着眉,他眼里还残余着方才的霸气和冷漠,却隐隐透出丝沧桑来。
她的心一下就软到极致,酸得想落泪,她知道他这四个月的辛苦,然而她却瞒着他,又做起了暗箱操控他所厌恨她的事,她这会,还有什么理由,去索求他的半片温柔?
她猛地将他推了出去,他似怕弄伤了她,将她稍稍松开,却不放开她,双手仍紧握她的肩,也是这一缝隙距离,她清楚看到他眼里的泪光,每一下闪烁里都是狂烈的情绪。
这种表情,不适合他平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