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瑾凝听着他一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自己求救的眼神却换来俞林失望地叹气,赫炎晋这招,确实一箭双雕。
她羞愧地垂低脸,周围的视线,指指点点,都可能是在说她不顾廉耻。
父亲又这样怀疑她“小婿告辞!”耳边忽听他声道。俞瑾凝反射性地摇头。
爹,救我我不想再回到赫王身边!
然而谁也不会听到她心声,她已身不由己地被赫炎晋搂进了软轿,扬长而去。
轿中,四目交视,男人的眼底,神光变幻,如沧海之上波浪层迭,不住翻卷。
女子颤抖地呆望着他,眸中满是惊惧,脸色煞白。
男子突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眼底暗光一闪,豁然朝她靠近。
女子吓了一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庆祥殿。
里殿的大**边,大夫和丫鬟们各个屏息凝神,提心吊胆地伺候着昏迷中的王后娘娘。
偌大的室内听不见一点声响,环绕在大殿里的低气压,几乎让人窒息。
窗边站着的那人,似是一匹无人能驯的狂驹,满身弥漫着萧肃的杀气,目光晦暗莫名,如深不见底的黑潭。
好半响,赫炎晋高大的身影蓦地一转,走向了里殿,见来人气势汹汹,丫鬟和大夫即刻跪倒在地,听候差遣。
赫炎晋在**前刹住步子。
大手一挥,所有人如释重负般鱼贯而逃,只留下静默守候在门边的蟾宫,敛眉低眼,一派平静的样子,像不在乎又像自己是逃脱不了一顿责骂的淡然。
赫炎晋操起搁在懈上的汤药,坐在**头,粗鲁冷血地扳起她的身子,撬开她的嘴,将一碗苦涩无比稠如浓血的汤药一滴不漏地灌入她的口腔。
突如其来的液汁呛得毫无准备的她咳嗽不停,泪花四溢,凌乱的发丝在挣扎抗拒中四处散失,胸前的衣襟也被药汁浸透而脏乱不堪。
苦!
说不出的苦涩味道弥漫着整个喉咙,连胃部都被漫天的苦充斥着,她一个没忍住,呕了两声,把之前好不容易灌下去的药汁又全部吐了出来。
哦,还敢让他的辛苦都白费!
狭长的凤眸一眯,天然勾勒出的一股慑人的气势几乎能把俞瑾凝片片凌迟致死。
幸好她是昏迷中,否则一定再晕一次。
可有人却被气得是非不分的样子,朝外大喝了声,旋即丫鬟又颤巍巍地端来一碗汤药。
把人撵了出去,他又如法炮制地扳正了她的脸,粗鲁喂药之时还狠心地骂出声来,“别以为装死就能逃过我的逼问,你还有胆子去面圣?你这猪脑子上是白长了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你这个笨蛋!你给我听好了,别打什么歪主意,要让我知道你不安分,我定会把你最在乎的东西全都毁掉,让你在痛苦中煎熬度日……你听见没有?”
被他大力的叫骂扰得耳膜生疼,俞瑾凝昏迷中只觉身体感官都无限放大了许多倍,刺入耳膜的尖锐如针扎一般,让她浑身都痛不堪言。
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赫炎晋才用力甩开手中的汤碗,满意地哼了两声。
守候在外的蟾宫虽然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一幕,但身处事外,却比当事人更多了几分清醒与无奈。
他半低垂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难看的苦笑。
人家王后娘娘好端端的,从一开始也可没招你惹你!
王爷你是精心算计引王后娘娘入局,王后娘娘不领你的情,告御状有什么不对?
你又不是训练一只听话的**物,娘娘躲你不及,你又一脸不高兴!
那你之前还下得了那样的狠心对她“蟾宫,蟾宫!”
喧天的喊声在稍顿的安静后再次传来,蟾宫忙敛了眼色,疾步走入。
“王爷,何事……”
“这是怎么回事?”半响,赫炎晋阴森暴戾地瞪向蟾宫,鬼魅如修罗的嗓音凭空而起,“她身上怎么会有伤?你怎么办事的?”
“王爷,小的这是……”蟾宫赶忙瞟去一眼,又自知礼法不当半道上将眸子掩下,娘娘哪儿受伤了?
“是是是什么?本王问你她怎么会受伤?”
赫炎晋的咄咄逼人令得蟾宫有点措手不及,王爷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着急上火?!
“小的这就去查!”蟾宫两头都觉得无可突破之处,但相比面对一只发狂的狮子,他还是去审人比较适宜。
转身欲逃,可腿脚还是慢了些许,身后又传来的另一句埋怨。
“你这个笨蛋!遇见刺客你不知跑吗?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他杀了你倒是省事了!”
让刺客杀了她怕你是要心疼了!
这话随着赫炎晋的话尾就在蟾宫脑中成形,他诧异地眨了眨眼,只觉一股阴风是戳脊钝背而来。
他举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素来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微微失控。忍不住就想探究下去,王爷太不对劲了!
但只是想想而已,他哪敢冒险?相比之下,得知了王爷的秘密还不如什么都听不见的好,否则他离死也不远了。
抹去了脖上寒凉,他即奔往安置在王府一隐蔽出的平屋,远远地,还能听见里面人呲牙咧嘴的怒骂声。
哎,里面的人若是知道王爷还不领他的情,想必要把这屋顶掀翻不可。
推门而入,屋内顿时安静下去,他将视线从木**边转开,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我五哥怎么没来?他也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把我伤得太重,他不敢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