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军队,就是防范越人。
八年前那个雄狮一般的男人折断了始终竖在越国国都的皇旗,用自己的旗帜取而代之,从民间召集起勇于赴死的五万人,为他们配上最好的马,最坚固的铠甲,越国代代相传的铸铁技艺的确有它的独特之处,而能够存活在南方越国中的马匹无一不是最雄壮的马。
更何况,那里的男人,都能搏杀猛兽!
乱世的雄狮从南方高举自己的破敌,那个男人或许志不在天下,他只是想带着他心中的国家冲破一切,越人不应该只生存在那个荒山野林之中,他要将所有拦住自己脚步的东西都冲碎,最终到达他梦想所在的地方!
几个人静静站在那里,各怀心思,良久之后荊离长叹了一声:“跟我来。”
他身边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老人的脊梁仿佛又佝偻了些许,萧易皱了皱眉,八年的时间,应当是没法将一个人摧残成这个样子才对,这个八年前还能拿着枪直冲三万大军的男人,这八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将他的肉身与精神,都弄成了这样一个地步?
以萧易的修为,自然可以看出荊离身上的死气,修士拥有死气并没有什么,他们拥有一千种办法将死气都化为自己的修为神通。
然而荊离不能,荊离只是一个凡人,就算他的枪术到达了武道真境的程度,死亡就是死亡,死气从身上出现,凡人的路,也就渐渐走到了尽头。
众人跟随老人步入了最高的大殿,才进入大殿萧易就感受到一股比外面更加阴冷的气息袭来,仿佛这里并不是掌控一国的场所,而是一个多年不见人踪的牢笼。
漆黑的布幔层层叠嶂,大殿中跳动着微弱的火光,荊离让女子扶着一路走到大殿上,伸手缓缓抚摸那上面玉石做成的长椅。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仙人追杀么?”老人突然道。
叶砌愣了愣,他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在他走出越国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路险阻重重,公孙放告诉过他远行者的道路总是艰难的,天灾,**都会找上你,这也许是置人于死地的凶难,但世上没有什么劫难是必然的,总会有一条活路给你走。
叶砌深信这一句话,因为他真的一路险阻地走过来了,走到了大燕的国都上,甚至在半路遇到了萧易这么一个他看来拥有颠覆天下力量的道修。
“是因为我的枪么?”男人低声道。
说这话的时候,大殿中响起一声轻轻的低吟,叶砌手中握着的长枪在颤抖,里面的灵魂似乎有些不甘。
荊离看了他手中的枪一眼:“这把枪当年公孙放也用过,不过他还不足以驾驭它,现在我荊离有幸看到了能驾驭猛兽的男人,然而兵器始终是兵器,他或许会影响你的命运,但你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啊,就算你拿着上古的神兵,在真仙手下依旧如同蝼蚁一般脆弱。”说着,老人轻咳了一声,:
“刚才蒙小友手下留情了,荊离是知道的,刚才要是小友用出你的修为能力,老夫的枪术再高,也是无从抵挡的。”
荊离缓缓坐在长椅上,目光落在叶砌身上:“资格。”
“资格?”叶砌脸上出现惊讶的神色。
“是的,资格。”老人道:“从修真界中有人进入这个天下的时候,乱世就变味了,这不再是凡人与凡人之间凭借刀枪就能终结的乱世,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棋局。”
“棋局上必定有棋子,两方用棋子互博,天下间那么多的国家,那么多棋子,但是一个棋局中棋子必须是有限的,那么就产生了资格的问题。”
“拥有资格的人,如我,上仙都不被允许直接对我出手,你呢?”荊离的目光沉凝:“你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