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一颤,眸光随着她的话有了一丝异动,她知道她说到了他的痛处。
她又接着开了口“只要你放了他们,你留我在南靖,你就还有机会利用我来牵制端木辰曦。”
他转了眸,妥协的开了口“放下手中的发簪,我答应你放了他们。”
她眸光定定的望着他,手上的发簪依旧比得紧紧“我要你现在就放了他们。”
他眸光带着怒的扫过她“来人,将东晋三王爷与那孩子护送出城。”
“是”
“等等……”她突然急唤了一声。
他冷眸一横“你还想怎么样?”
她扔下手中的发簪,上前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刀,白光黑影,青丝飞扬,仓促之间,一束青丝瞬间伴着刀落。
他定定的望向她,也许是太过震惊,也许是其他,眸中的神情竟有些错愕。
断青丝,断结,恩断义绝。
她手握青丝,却没有一丝抖动“将这个代我交给三爷,让三爷转交给端木辰曦,转告他,当日的休书不算数,今日送上断发,从此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而他的一只手却停留在半空中,缓缓接过散落的青丝“斩断情丝,恩断义绝……好,三日后行册封大典,你要做好准备。”
端木辰轩与锦儿离开了,她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目送他们父子离开,眸中已没有泪,两袖贯风,桀骜的望着几分凄然的月色。
而后一日,她也见着了她的父亲,再次相见之时,父女之间似乎隔了三世的遥远。
他不再是那个敬重慈爱的父亲,他的眸中写满了权术,利益,而她在他的眼里,依旧还是那颗棋子。
后殿的袅袅香烟中,只她与她的父亲二人,一切静的如同死寂。
在玉齐云的带领下,她来到了一个牌位前,牌位之上的那几道字眼仿佛在她的眼中是一种讽刺。
半响后,玉齐云终于唉叹开了口“我把你娘亲也带来了南靖,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来,给你娘亲上柱香。”
她持香行了一礼,立于牌位之上,笑了笑“娘亲一定在天上活得比我们好。”
“你在恨我。”玉齐云看着她,眼中生痛。
“我能不恨你么?”她旋即质问道,那一句话却是咬着牙,带着怒说出口。
玉齐云怔了怔,竟是哑然无语,只是眼神转到窗边,痛惜一叹“毅儿之事,只是一个意外。”
她似乎聚然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扬了声疸“意外?那孩子不是别人,那是我的儿子,你的孙儿,可是你还是执意的出手,你还是利用你的孙儿血洗城门之上,因为你己经等不及,你等不及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毅儿是个未满一岁的孩子,他毫无力量,却让你们生生将他的生死捏在了手中,是人……都不会泯灭人性,丧尽天良,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这一战你还是败给了东晋的狗皇帝,还是没有夺回这一切,而我的毅儿就这样去了,你可知道他死得有多惨,他尸首无存。”
玉齐云一脸沉痛的看着她,眼神中闪着不只痛意还有陌生。
她一步步靠近,满脸的决然“我一直不敢相信,我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我一直怀疑,一直祈求上天希望你与此事无关!我一直告诉自己要查明真相,给我那苦命的孩儿一个交代,而事实告诉我,我那苦命的孩儿是死在你这个为了一己私心,背信弃义的祖父手里,还有娘亲,姑姑,齐云山庄那么多无辜者,他们本来可以过得很好,如若你不利用姑姑,姑姑也不会嫁给玄帝,更不会逼得现在的绪帝弑兄夺位,姑姑也不会为了护住你这个哥哥,自尽而亡。娘亲,多么善良温情的女人,直到遇到你,她的命运全部改变了,如若你不利用娘亲的齐云山庄,娘亲有可能嫁给了别人,过着幸福的生活,齐云山庄也不会因为你的自私而**之间被化为灰烬,还有图哥哥,在图哥哥的心里,你一直是他的榜样,他的恩人,可到头来,是你让冰衣取了他的性命。”
玉齐云的眼中不再有惊讶,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沉痛,他定定地道“这都是命。”
她却微微一笑“对,你说得对,这都是命,命中注定,姑姑是你的妹妹,娘亲会与你携手,而我,命中注定会成为你的女儿,我们这些人在父亲的眼里那都是注定的棋子,你利用姑姑拢惑玄帝,你利用娘亲的齐云山庄为你复兴,你再利用我除去绪帝,你真是这世间最好的兄长,最称职的夫君,最慈爱的父亲。”
他不再说话,只是颤抖着起身,努力寻到了手边的支撑一步步走向门外,那背影就像雕塑一般的僵硬,也透着不屈和执佞。
她寻着他的背影,泣声追着他的背影而去“在父亲的心里,你一直是孤独的,一直是自私的,不管是娘,姑姑,还是我,你都不曾爱过,你只爱你自己,这样的父亲,我不要也罢。”
她不知自己是抱着什么的心情回的殿,只知道自己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容不下,步子在脚下艰难的走着,却不知方向在何处?
关上门,她静静的坐在软榻之上,齐云山庄那些回忆随着殿中的烛火在渐渐燃烬,她苦姑姑,姑姑这一生毁在了父亲的手里,为了父亲的利益,她忍痛割爱,下嫁玄帝,以为这一切都会过去,却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绪帝为了她竟弑兄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