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滕县城内的是四十五军。
洪欣志此时已经是一个老兵了,在他手里甚至已经有了一个鬼子的性命,虽然这个日军是在老班长劳山的帮助下杀死的。但也让他成长了起来。
洪欣志此时正在营门站岗,突然,他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正在走过来,他连忙叫了起来“有情况!!大家戒备!!”
却听到那人群中传来一阵声音“老总。我们是来劳军的,不要开枪啊。”
洪欣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劳军?从四川出来后,他可是知道自己所在的川军是多么的不遭人待见了。老百姓不赶就不错了,还劳军?
“我去看看,你们一看到不对劲就开枪。”劳山从哨塔走下来向来的队伍走去。
劳山走出营门一看,果然是大车小车的,他兴奋的搓了搓手说道‘秀才你看好了。我去找师座,我可是看到猪了,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一二五师师长王士俊听到这个小班长的报告,又看着他一脸喜色的样子,气道”我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跟我出去看看。“
劳山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草鞋,这还是他从四川穿出来的,他就是用这个渡过了整个冬天。由于战事频繁(被各区赶来赶去)川军绝大部分人都还是穿着这样的鞋子和单衣短裤。衣服只能谁去外面谁穿厚点,大家轮着穿。但鞋子就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坚持了。
劳山跟着王士俊来到了大营门口,看到战士们都手忙脚乱,虽然心中真的想拿,但没有上级命令,谁敢收啊,尤其是知道师长马上就来,只能推却,而老百姓们也懒得和战士们啰嗦,丢下东西就走。不一会儿,大营门口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产品,活像个菜市场。
洪欣志看到劳山和王士俊,连忙上前说道”师座。我们拦不住啊。“
看到是带头的军官来了,一个老大爷笑呵呵的说道“是王师长吧,小老头今日带着乡亲们带了些东西给各位老总补补身体。希望王师长笑纳。”
王士俊看着一片混乱的大营,苦笑道“大爷一片好心,我们心领了,但这样实在不行啊。何况李司令已经补发的粮饷,我们再拿你们的东西就真的成了土匪了。”
那个老大爷笑着摇摇头,用拐杖笃了笃地说道“这滕县是养我育我的地方,你们命都不要就为了保护这里,我们难道会舍不得一点粮食么?你看看,这几个老总,怎么还穿着草鞋。”说着那老大爷就把自己的鞋子拖了下来,赤脚踩在地上蹲下来要给劳山穿鞋。吓得劳山连忙后退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那老大爷皱眉说道“哪里使不得了?乡亲们!!!我们的战士还穿着单衣草鞋,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啊,要不然以后,别人还会说我们山东人不知道待客之道呢。”
山东是孔子的故乡,这里对礼是极为看重的,一听这个,年轻的后生们也主动的把鞋子和衣服脱下递给战士们,洪欣志知道,做些普通百姓家里都不富裕,也许家里就这一件厚棉衣,连忙推脱不要。劳山站在后面,看着这些百姓,慢慢的叹了一句道“这是希望我们都死在这里啊。”
矶谷廉介率领着取得济南的第十师团的三万余人很快就逼近了滕县,矶谷廉介看着对面的情报,连战斗的**都没有,只命令飞机和大炮轮番轰炸,觉得像川军这样的敌人,实在是没有重视的必要。
但让矶谷廉介意想不到的是,对面的川军出奇的坚韧,虽然连一门反坦克炮都没有,川军却硬是用血肉挡住了他的进攻。
“不行了,再这样耗下去,我们打不了多久的,弟兄们就是再愿意拼命,也拼不光这些小鬼子啊。”王铭章打着军团长孙震的电话焦急的说道“援军,我们的援军呢,说好的汤恩伯的中央军到底在哪里?”
孙震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汤部先头部队已达临城,我当催其赶紧北上,你要确保滕县城以待援军。你把指挥部搬进城内指挥守城,兵力不够可把城外所有的第四十一军部队调进县城,防守待援。”
王铭章没办法,只好听从命令。而在临县的汤恩伯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李宗仁手下的部队真正的有战斗力的只有三只,一只是张自忠等人的原宋哲元部队,二是孙连仲的原西北军,第三也是最有战斗力的便是汤恩伯的中央军。
李宗仁的整个台儿庄战役计划其实是将自己手下的所有杂牌军去消耗日军,等日军精疲力尽后,再用最精锐的汤恩伯部队一战定乾坤。
汤恩伯也明白自己的重要性,生怕救了王铭章后,自己被日军粘上,使得自己变成守备军团,打乱整个作战部署。
结果汤恩伯硬是不听从李宗仁的指挥,借口部队没有到齐,死都不发兵救援滕县。一心准备等最后决战的到来。
而滕县的外城墙此时已经被攻破了,由于日军的穿插,川军被分割为两块,滕县内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洪欣志紧张的开枪射击,城墙已经被重炮给炸塌了,数百日军正在沿着被炸塌的城墙往上攻击。
洪欣志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棉鞋,又看了看又一次冲上来的日军,摸了摸自己的子弹,还有七发,洪欣志带着哭腔说道”班长,我们是不是守不住了?“
劳山已经中枪了,胳膊上绑着绷带说道”瓜娃子,乌鸦嘴瞎说啥,守不住撤就是了,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