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没有任何警示,边军的箭矢已经在漫天飞舞。
就好像在收割麦茬一样,一阵齐射过后,契丹人倒下了一大片。
一些悍勇的契丹人,愤然还击。奈何边军的甲胄防御性太强,他们的弓弩射不穿,还击的力量太小了。
城墙上,那些商贾打扮的监察士,面对着箭矢漫天飞舞的场面,虽然吓得两脚酸软,但还是有些激动的:“成……成了,契丹人真的成瓮中之鳖了!”
还有的人大声问道:“为什么边军里面,还有契丹人、室韦人和女真人啊?”
这年头,游牧民族和汉人的面孔差异还是有点大的,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
“辽国里面还有汉人呢,你咋不说这个?”
那领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也不见他动作,只是把刀归了鞘,静静地倚靠着黄土夯起来的城墙,时不时往箭垛外面瞄一眼。
大家伙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辽国里面的还有汉人军呢,怎么就不许大顺军队里面有契丹人?
“辽国这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领头人冷笑几声,然后就不再看了。
“头,为什么这么说?”
身旁的一个监察士,吓得都快要贴在了城墙上,哆哆嗦嗦地问道。
“他们的军械,落后太多了。”那领头人点评道,“你看,把他们围起来后,他们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嘿嘿,听说他们的上京临潢府,也和云内州城差不多啊!”言下之意,要是把临潢府也围起来,恐怕以契丹人的守城能力,坚持不了多久的。
为什么说和云内州城差不多?因为云内州城没有护城河,临潢府自然也是没有。
他们只是邯郸学步,挖了一条深深的护城沟,里面却没有水。这样的护城沟,能有什么用?用几架云梯放倒在地,铺上木板,连大型攻城器械都能过去,更别说人了。要是临潢府真的给人围了,隔着这么深的护城沟,城里面的马都冲不出来!
东施效颦,也不想想汉人的护城河到底是为了什么,硬生生把自己的骑兵优势都放弃了,真的是蠢得像猪一样。那领头人冷笑着,不屑地又瞥了一眼下面。
这时候,契丹人已经彻底慌乱了。那沙袋堆得太高,太重,契丹骑兵里面的大力士下马,硬生生地推开了一个缺口,却被外面的骑兵攒射了好几枝箭矢,正中胸膛,肯定是活不了了。
那契丹将领一看,外面的骑兵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漏,兵马比他们多了两倍不止,立时就绝望了:“天灭我也!”
就在这时,汉军中突然传来海啸般的“投降不杀”的声音。这句话原本是契丹人用得最多的汉话,先前他们在打草谷的时候,每每都是骑着骏马,唿喊着这句话,然后欢快地抢掠百姓、财物。现在却怎么都想不到,双方的角色却调转了过来。
那契丹将领沉默了,下马推开了沙袋,把身子露了出去。还未站稳,就是几枝箭矢飞来。他勐地掣出弯刀,把力道十足的箭矢都噼了下来。见到他如此神乎其技,对面的大顺边军士卒也愣住:“好生厉害的蛮子!”
“我想见你们的将军!”
那契丹将领淡淡地说道。
大顺边军面面相觑,他们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契丹大将,起码是个王公贵族。
“我家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一些边军鼓噪了起来,不屑地说道。
不过,大顺边军里面,还是出来了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将:“吾乃大顺边军统领朱大光,你是何人?”
“我是契丹将军,秃没。”
“秃没?就是那个随阻卜塔里干背叛辽国,被耶律仁先担任西北路招讨使平定后投降的秃没?”朱大光有点意外,“辽国是无人了吧,耶律仁先死了,辽国就没有大将军了?你一个降将,都能领兵两万,真是怪事!”
秃没面无表情:“这一仗我是输了,但你不能侮辱我!”
朱大光愣了一下,然后道歉道:“对不住哈,就是觉得奇怪而已。也罢,你投降吧,大顺不杀降!”
秃没摇了摇头:“你放过我身后的兵卒就成了,我不会再投降了。”
朱大光一愣:“为什么,你都投降过了?”
“别当我不读书,我也知道吕布吕奉先,三姓家奴,被你们汉人污蔑得有多惨!若是那般,我宁死不降!”秃没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战死了,大将军耶律化哥,我兄弟别部把里斯会替我报仇的!”说罢,他突然回身上马,拿出一杆骨朵来。
所谓骨朵,是辽代极有民族特征的兵器,在棍棒的一头,就好像加长型的锤子一样,用铁或坚木做头,作螺旋状瓜棱形,外面长有倒刺。
只见秃没手持骨朵,遥指朱大光:“你可敢与我一战?”
朱大光不为所动:“你投降,我可以和你打,但现在,不行!”他是皇家军校出来的,知道不能给敌人任何侥幸的机会,说罢,手一挥,又是一阵箭矢袭来。
秃没猝不及防,被两支箭镞射入肩膀、手臂,大叫一声,坠下马来。
他这一倒,身后的契丹骑兵再无斗志,只能纷纷丢弃兵刃,下马跪地投降。
朱大光冷冷地说道:“收没了他们的兵刃,救治伤者!”
“得令!”
见边军有条不紊地处理战后事宜,朱大光在马上长叹了一声:“虽然折老弟的计谋是好,但是这一仗,打得无趣啊!”
“怎么,大获全胜都满足不了朱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