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慈太后刘氏,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陆承启,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方才缓缓地说道:“我儿若是猜不到,这皇帝做得也很不舒心吧?”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是陆承启这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做皇帝也是被人牵线的木偶,哪里能做得舒心?
陆承启听出来了,也不掖着藏着了:“娘娘所指,儿也知道。只是……”
见陆承启欲言又止,太后刘氏缓缓地说道:“只是什么?”
陆承启瞥了眼太后刘氏身后站着的那个侍儿,说道:“娘娘,此间尚有外人在,儿……不便细说……”
尊慈太后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儿不必担忧,此间并无外人,瑾萱乃是老身为我儿物色的妃子……”
虽然陆承启早有预料,可不曾料到刘氏居然这么直爽地说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那唤作瑾萱的侍儿,也羞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陆承启注意到,这个侍儿确实符合这时代的审美,鹅蛋脸,一双柳叶眉,通红的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因为低着头,陆承启看不见她的眼睛,也瞧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表情。是窃喜呢,还是羞涩,抑或者是惊恐……
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也显得很尴尬。但尊慈太后刘氏抱孙心切,哪里顾得上尴尬不尴尬的,回头握住了瑾萱的手,柔声说道:“老身为我儿选的妃子,又岂会差到哪里去?来,瑾萱,让陛下看看,我们的大美人!”
话音刚落,刘氏便觉得自己的手背上一凉,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侍儿瑾萱的眼泪。刘氏怜惜地说道:“瑾萱莫哭,一切有老身为你做主!”
陆承启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难道这是个林黛玉类型的,动不动就要掉泪?陆承启心道:“这样一个泪人儿,要是纳她为妃,岂不是天天得哄着她?这样到底是她伺候我,还是我伺候她?”
正待出口拒绝尊慈太后美意的时候,那瑾萱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来。首先印入陆承启眼帘的,是那张哀怨的眼眸。不知为何,陆承启的心弦一下子就触动了。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迸发了出来。
“婢女拜见陛下……”
字正腔圆的声线,让陆承启听得飘飘欲仙,心中一个声音警醒道:“这……肯定是幻觉!”
其实他内心很清楚,之所以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许瑾萱就是那种所说的,自带狐媚的女子,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她吸引住了。不过事实上并不是,他猜的方向没错,可结论就差得十万八千里。并不是那侍儿瑾萱狐媚,而是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身体记住了这张面容,才有如此反应。
见两人如此,尊慈太后乃是过来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互相有了好感?瑾萱就不必说了,本身就是陆承启的人了。可陆承启非彼陆承启,他并不知道有此事啊!
“平身吧!”见这个叫瑾萱的侍儿施着万福,也坚持得挺辛苦的,陆承道。
太后刘氏自以为明察秋毫,吩咐道:“瑾萱,你且出去为陛下端些糕点来。”
“是,太后娘娘!”
看着瑾萱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缓缓走过陆承启身前,带起一阵阵香风,陆承启竟有心心猿意马。“难道我的自制力,已经被皇家奢侈的生活腐朽了?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
正当陆承启自己胡思乱想之际,太后刘氏缓缓地说道:“陛下真的记不得她了?”
言语中的“她”,自然是那个瑾萱。陆承启心中一虚,他本来就是窃据了这个躯壳,哪里会记得这个瑾萱?
尊慈太后刘氏真个是不言则以,一言惊人:“当初陛下为了瑾萱,还从大婚逃了出来!如此女子,陛下居然忘了?”陆承启心中烦乱,没有留意到刘氏的称呼都变了。他两眼出神,呆呆地说道:“朕……为了她,逃婚?”
太后刘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陛下若不是逃婚,又怎么会慌乱中跌入玉香池?”
玉香池,乃是掖庭附近的一个池塘。瑾萱没有名分,哪怕是个侍儿,也只能居住在掖庭之中。那个倒霉鬼跑去掖庭,是个什么情况?明晓内情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陆承启一联系前因后果,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倒霉鬼,原来也是个痴情种!”
“唉,瑾萱与陛下,有过一段露水姻缘。陛下难忘瑾萱,也是情理之中。陛下得了失魂症后,竟把往事忘得一干二净。老身看到瑾萱可怜,才唤她来伺候老身。一来是保护她,免得她受到伤害;二来呢,景福殿陛下也是常来,说不定就记起来了呢……不曾想,陛下真的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尊慈太后,缓缓地说道。
陆承启听了这话,不吝于雷霆万钧劈落耳旁:“什么?露水姻缘?这……这不可能!”
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处男之身,没想到这倒霉鬼早就pò_chù了。也是,皇家中人,怎么可能没有那个教育?是陆承启自己想得太好了,以为异时空就不一样了。其实这个人伦大事,在哪个时空都是一样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身为太子,找个丫鬟侍寝,不是再正常不过么?”太后刘氏不以为然地说道,“要是我儿愿意,这三宫六院,陛下都能要她们侍寝!”
这个陆承启知道,只是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自己“**”的事实。怪不得古代的皇帝这么短的寿命,才十六七岁就偷尝jìn_guǒ,还不懂节制。身体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