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元庆、徐四海、德良在潍坊一个叫做石湖滩的地方下了长途车。
深秋的风有些硬,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刺痛。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
元庆按照小军给他那张纸上面的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说话的是一个潍坊口音的人。
“是军哥的人吗?”
“是。”
“你们在哪里?”
“在石湖滩,刚下车,就在车站外面。”
“好。你们在那儿等着,我派人过去接你们。”
三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元庆他们的身边,车门拉开,元庆他们直接上了车。
面包车拐了几个弯,在一条胡同口停住了,司机下车,冲元庆一摆头:“跟我走。”
四个人在胡同中间的一户人家门口站住,司机拍门,门开了,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人出来,司机点点头,走了。
中年人边跟大家握手边问:“哪位兄弟叫元庆?”
元庆冲他笑了笑:“我。”
“幸会,”中年人用力握了握元庆的手,“我叫唐江河。刚才接了济南那边的一个电话,知道是你亲自来了……”边往里让着大家边笑,“我觉得还真没有这个必要呢,抓万杰这种‘憨货’还用这么隆重?”元庆不想多说什么,胡乱“嗯嗯”着,迈步进了堂屋。
堂屋里有一个女人在做饭,烟雾缭绕。
元庆摇了摇手:“我们吃过了,不用麻烦。”
唐江河说声“再吃点儿”,拉着三个人的手上了里间的炕,炕上已经摆了一炕桌盛好的稀饭。
围着炕桌坐下,元庆直接问:“万杰就在石湖滩吗?”
唐江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昨天还在……他住在我一个兄弟家。刚才我派人过去,他不在,暂时没有他的消息了。”
元庆有些失望:“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唐江河尴尬地笑了笑:“他不敢用大哥大,别的方式还真没有……兄弟你是不是怨我办事儿不稳妥?”
“哪能呢,唐哥想多了。”元庆跟着笑了笑。在这之前,元庆就知道唐江河是岳武在潍坊的“牢友”,关于怎样对待万杰,岳武已经对他做了安排,他不可能故意在这件事情上设置障碍。难道是万杰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了我们要来这个消息?不可能,元庆想,这个消息只有小军一个人知道,怎么可能走漏了呢?看来这事儿是赶巧了……“唐哥能不能派几个人到处打听打听?我们不能在这儿等很久。”
“已经撒出人去了,”唐江河递给元庆一碗稀饭,“放心,他不会防备,他以为我是在保护他呢。”
“那就好,”元庆喝了一口稀饭,笑道,“唐哥受累了,完事儿以后我好好报答你。”
“嗳,这叫什么话?”唐江河红了一下脸,“岳老大给了不少经费……再说,你们帮他抓过叛徒,这事儿也应该。”
“在没抓到万杰之前,我们不能出门,”元庆换了一个话题,“有住的地方吗?”
“就在我家。”
“那嫂子……”
“没事儿,吃完饭我就让她回娘家。”
“给唐哥添麻烦了。”说完这话,元庆忽然有一个预感,万杰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元庆的预感没错,从这天早晨的这场小雨开始下的那一刻,一直到三天后小雨变成大雨,万杰的消息也没有出现。
元庆有些着急,这样等下去哪天是个头?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暂时呆在那里。
第四天一大早,唐江河来了,进门就是一句:“万杰在济南出现了。”
元庆一骨碌从炕上爬起,促声问:“怎么回事儿?”
唐江河说:“刚才济南那边的兄弟打了一个电话,说万杰回了一趟你们那边,好像是去找一个什么人拿钱的,钱没拿到,回来了,直接去了岳老大那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让岳老大赶紧想办法让他走。岳老大让他回来找我,他说他在我这边太寂寞,憋闷得要死……”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来了?”元庆估计,万杰肯定是回去找古大彬要钱,古大彬没给他,他慌了神。
“有可能他不会回来了……后来岳老大留他住在济南的一家茶楼,可是他又不见了。”
“妈的,成没头苍蝇了……”德良在炕角闷闷地哼了一声。
“可以这么说,”唐江河笑笑,征询地看着元庆,“要不你们先忙别的,他一旦回来,我再给你打电话?”
元庆想了想,猛地捶了一下炕沿:“就这样!四哥,你和德良留下继续等他,我回去办点儿别的事情,有事儿随时联系。”
徐四海点了点头:“行,一旦发现他,我和德良直接‘办’了他,你就不用过来了。”
穆坤的影子在眼前一晃,元庆摇头:“我必须亲自‘办’他。四哥你放心呆在这里,家里的事情有我。”
徐四海笑了笑:“不用了。小军让红红……就是大伟他妹妹过去了,你不用担心这个。”
元庆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德良的肩膀:“发现万杰不要冲动,等我回来再说,行不?”
德良低着头,没有说话。
元庆说声“那就是同意了”,不放心,冲徐四海,有数啊。”
徐四海笑着往外挥手:“你走吧,这儿有我。”
元庆穿好衣服,出门洗了一把脸,递给唐江河一沓钱:“唐哥,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多多费心。”
唐江河收起钱,送元庆出门:“放心吧兄弟,我记得岳老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