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好像没听见元庆在说什么,茫然地问:“小满哥什么意思?”
元庆摇摇手,继续跟小满说话:“咱儿子怎么样了?”
小满在那边嘿嘿:“太好了……胖得跟个小猪似的,会叫爸爸了,满地爬,可爱极了。”
元庆说:“生日那天你带他和小凤一起过去吧,让当大爷的亲他一口。”
小满的声音低沉下来:“不行。我不能让老婆孩子在任何我出现的地方露面,你得理解。”
元庆说声“草木皆兵了”,笑道:“那我就不管了,你的儿子你说了算。”
小满在那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就这样吧,但愿一切能够顺利。”
元庆点头:“没错。躲过这一阵,我试探着看看能不能在这边发展发展,发展好了,干脆留在这边拉倒。”
小满说:“你甘心吗?操,我没听见你朗诵了些什么……好了,挂电话吧,到时候我联系你。”
挂电话的时候,元庆清楚地听见小满嘟囔了一句:“还发展呢,不去监狱发展就算烧高香了。”
小喜被警察抓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小军正跟一个刚认识的承包建筑工程的人请教一些行业术语。
电话是小满打来的,小满说,小喜的事情不大,他现在正在去江苏的路上,不方便,让小军想办法弄小喜出来。
小军出门,继续听电话。
小满说,是大波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大波说昨天二哥没去,大波和小喜上了潘二的一辆小公共,坐了几站,二人下车,卖票的要钱,被大波拽下车踹了几脚。司机抓着一根铁管下来了,扬言他是潘二爷的人,要立马废了大波。小喜迎上去,二话没说,直接一拳“封眼”。司机一掂量对手的实力,感觉自己不是个儿,丢下车跑了。大波和小喜把乘客撵下车,招呼几个看热闹的小混子一起把车掀翻,扬长而去。
“妈的,这两个‘死货’,”小军闷闷地呼出一口浊气,“他们俩以前就这么没有档次吗?”
“也不是……”小满笑得有些尴尬,“两个家伙着急了,想尽快拿下潘二,这才……”
“再着急也不能这么干呀,妈的,一对弱智……好了,你说后面的。”
“后面的还用说吗?警察来了,大波和小喜就跑,小喜胖,跑不动,被抓了。”
“行,一会儿我去派出所看看。”小军郁闷地挂了电话。
在这之前,小军就问过小满:“小喜这家伙属于‘天生愚型’之类的品种,他不会给咱们惹麻烦吧?”
小满以为小军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摇手道:“单飞之流给咱们惹得麻烦还少?也没见咱们掉毛。”
小军正色道:“我是说,小喜这家伙手太黑,别捅破天。”
小满一哼:“你的手不黑?”
小军有些着急:“他真的有点儿‘先天愚型’啊,跟手黑不手黑还不算太搭边儿。”
小满几乎要跟小军翻脸了:“你说什么?有那么讲义气,那么不顾生死跟着我好几年的天生愚型吗?好了,你要是瞧不起他,我把人撤回来,不给你使唤了!”
小军连忙陪笑:“别这样啊,我不过是随便问问……我听别人说,小喜这家伙底子‘潮’,经常出事儿。”
小满支着鼻孔喘了好大一阵气才说:“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没错,他的底子确实有点儿‘潮’,可是没有一次是因为自己的事儿才‘潮’的……”
接下来,小满说了小喜的一些故事。
小满说,小喜他爹是最早一批从乡下来城里“打短工”的人里的一个。
小喜他爹是个木匠,蹲在街口,跟前摆着一个写着“木匠”的牌子,独自一个人“靠活儿”。
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小喜他爹给人干完了活儿,要不着工钱,想想要过年了,手里没钱,感觉没有脸面回家,人老实,不敢去跟雇主要钱,又没有地方住,就躺在一个桥洞下熬着。后来得病了,没钱治,冻死在那儿。那年小喜才十几岁,从老家来了,抱着他爹只是哭。大雪几乎掩埋了这爷儿俩。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小喜把爹运回了老家,自己又流浪着回来了,在火车站附近“打溜溜”(闲逛),有时候还跟着几个“皮子”赶车。几年过去,小喜长大了,也进出劳教所好几次了。小满刚出狱那阵,缺人手,胡金带他来了。起初小满不太搭理他,一是因为他的底子是个“皮子”,二是因为小喜的长相实在是不“稀罕人”,他长得就像一条胖头鱼,还喜欢打扮自己,一只耳朵打了六七个洞,上面叮叮当当地挂着几个像铜圈又像顶针的耳环,头发三天一剃,逢剃必刮,跟捏紧了的gāo_wán一样亮,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铜链子,冒充金的。
那年,小满跟大勇火拼,一个叫祥子的老混子到处“摸”小满,尽管小满没把他放在心上,但这事儿的确让小满感到头痛。
祥子是大勇的把兄弟,号称港上第一杀手,神出鬼没,挺恐怖,小满抓不到他。
一天半夜,小喜拿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来找小满,说这是祥子的,他“砸挺”了祥子。
小满不相信,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的脚下丢着一只人的耳朵,很新鲜。
后来,祥子没有消息了,有人看见他在烟台开出租车,他的一个亲戚是烟台的,他投奔亲戚,再也没有回来。
再后来小满知道了,小喜深夜闯进祥子的家,几乎砍死他,当祥子大喊饶命的时候,小喜割下他的一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