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怎么送走有融的,两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偏偏觉得什么都说过了,最后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才把有融送走。
景宁抱着被子在床上又翻了个身,怎么都睡不着了。
直到三更天的时候,景宁才慢慢的睡了过去,只是身上的被子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景宁是翻了多少身,揉了多少圈被子。
而京城另一边,却有人难以入睡的。
陈云谒本是在一字一字写帖子的,她将张景予接回了府中,实在是碍眼得很,虽然璟垣并没有去她院子里,陈云谒也觉得硌得慌,想着快些把这事处理了。
她本来就是想用张景予对付张景宁的,这事闹出来,整个张府都是要遭殃的,张景宁也逃不掉,这是其一;其二是这样一来,便是昭告天下张怀仁为了攀上四皇子不惜一切手段,事情闹得越大,皇帝越会怀疑,反而会加倍看重张怀仁,而张怀仁那时候只是四皇子的一条狗了。
这事她是问了璟垣的,璟垣也觉得可行,眼瞧着有融回京了,又是立了战功的,立太子的事情再不加紧一些,恐怕以后会更麻烦。
她正写着给景宁的帖子,就见璟垣风风火火的进了来。
她连忙搁了笔,上前去伺候璟垣换衣,却见璟垣眉头紧锁,很是不高兴,于是问道:“相公可怎么了?”
璟垣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说:“张家的家庙被烧了。”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像是砸在陈云谒心上一般,她双手抖了抖,声音也有些不同寻常:“谁做的?”
“张景宁。”璟垣缓缓吐出几个字。
陈云谒心一跳,随即笑了起来:“想不到她竟然知道得这么快。”而后又愣了一下,才说,“相公,这事恐怕要搁置了。”
璟垣点点头,只脸色有些难看,倒没有说什么。
“不知道……”陈云谒问的有些小心,“景予怎么处置?”
“随便处理了吧”璟垣的声音有些清冷,听到陈云谒的心中有些高兴,纵使是有感情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被璟垣如弃草芥。她抿唇笑了笑:“是,可惜这一次的打算了。”
“何出此言?”璟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倒是四姑娘是个玲珑剔透的,可惜了。”
陈云谒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璟垣这是想置景宁于死地了。她笑了笑,正中她的下怀,她看景宁不爽快已经很久了。
“说起来张参政还打算把她送来,只可惜命格太硬。”璟垣叹道,想起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次,景宁都给他一种熟悉感,若是真的能养在府中,也是一桩美事。
只可惜,张怀仁请了明禅给她批命格,说是太硬,不能在皇家。若不是这样,说不定早就接进来了,到时候等他当了皇帝,赐她荣华富贵又何妨?
此刻看陈云谒的眼神也变了些,这个妻子是皇后求来的,但是却是个颖悟绝人的,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也做出了些事情,不说别的,陈云谒就把各大臣的家眷处的好。
这可是拉拢人心的一大手段。
这次陈云谒提出来这事,他没想也同意了,他与张景予又不曾有感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张怀仁虽然官位不高,但却是中书省握有实权的人。这样的人,皇帝看起来很不在意,其实很是倚重。
他一直吊着张怀仁,就是为了让张怀仁更加忠心他。如果加上景予的事情,张怀仁肯定会为自己卖命。
真是,可惜了。
第二日景宁神清气爽的起身,只见床头放了一块通身碧绿的玉佩,景宁拿起来看,触手温润,像是才从人身上解下来一般。
景宁脸一红,这不是有融的玉佩么,怎地这人去而复返,还解了玉佩放在这儿!
心中大骂他登徒子,又小心的把玉佩收起来,
做完这一切才问一边的红绢:“昨儿可发生了什么事?”
红绢一边给她梳着头,一边回答:“昨天老爷急匆匆的出去了,老太太还不知道呢。”
景宁思忖道,若是旁人只道是天灾便是了,张怀仁肯定会查出来是人祸,昨儿她又回来得晚,怕是很快就知道是她做的了,不过她也没有隐藏的打算,这事若是让她再选择一遍,她还是会做的。
“去老太太屋子里请安。”最后,景宁才说。
老太太还不知道家庙起火了,只知道张怀仁神色匆匆的出门了,想来也不会有大事,正和几个嬷嬷一起说着闲话,只说没了李婉,这家果真清净了些。
景宁从容给老太太请了安,殷勤的站在老太太旁边,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去,才小心翼翼的对老太太说起这件事。
“……孙女觉得这事不小,便亲自去了家庙看看,谁知道家庙尘埃漫天,不像是有人住的,我寻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二姐姐,只怕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便一把火把家庙都烧了。”
说到后面,景宁低下了头,烧了寺庙,这事可大可小的,但是终究是对佛祖不敬,景宁声音就有些小了。
老太太倒没有生大气,只沉默不语了很久。
口吻有些疲惫:“烧就烧了罢,我张府没有这个孙女了。”说着眼眶闪了闪,到底是自己的孙女,张府的子孙,就这么撇开了,心中仍然有些难过的。
景宁轻拥着老太太,说道:“祖母,二姐姐并无事,只以后不能以张二小姐示人了,可若是仍由发展,不知道张府会成什么模样。”
“四皇子总归是要你父亲的,这种招也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