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主要食物之一。
中原却不一样。中原地带,来以农耕为主。
中原养牛,不为喝奶食肉,而是为了耕田。
耕牛数量,关系到粮食产出,自古以来,在中国社会中,耕牛都有很高的地位。
《礼纪-王制篇》有明确规定,只有天子,才能用太牢献祭,既牛羊猪三牲。诸侯公爵,只能用少牢献祭,既只能用猪样,而不能用牛。
《王制》规定,“诸侯无故不杀牛”,贵为一方最高统治者的诸侯,都不许随便杀牛。
“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狗、猪)”,等规定,既反映了森严的社会等级,也划定了牲畜的等级。
至秦汉两朝,更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盗牛、屠牛者斩、食牛者罚。
不过,虽有明确法律条文,但民间私下宰杀牛羊猪的情况,并不少见。
尤其是十字坡一带,处在三不管地界。虽然有县衙存在,但处在战乱四起之地,县衙的大小官吏,根本管不了啥事。
尤其是和江湖沾边的事情,背后没准是多大的势力。
即便是普通江湖人物,官吏也不愿轻易得罪。瞎管,得罪了谁,都可能烧你房子、奸你妻女、灭你满门。
十字坡一带的小店,私下贩卖牛肉,不是秘密,官府为何突然管这事呢?
颍川贼在这一带能量很大,和县衙官吏多有勾结。县衙官吏突然出面,极有可能和颍川贼有关。
颍川贼十有**在打朝廷贡品的主意,勾结县衙官吏,方便行事。
张青也是这般猜测。虽然搞不明白颍川贼的目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娘,就别卖鲜牛肉了。有肉干,就行了。”
“肉干怎比得鲜肉?况且,人家一定带着肉干。”
“我知道,只是觉得为挣点钱招惹祸端,犯不上。”
“钱,咱要挣。祸,咱也不惹。当家的,你甭管了。”
孙二娘有主意,安排好店里的事,匆匆去找镇关西。
听说孙二娘要搞鲜肉,镇关西连连摆手,眼睛不停地在孙二娘身上瞄。
孙二娘知道他有贼心却没贼胆,有求于他,便没有理会。
“二娘诶,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对你说实话。不让卖牛杀牛这事,背后的人,你招惹不起。这钱不好挣,你想都别想。”
“我不杀牛……”孙二娘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
镇关西还是不停地摆手摇头。“那也不行,可别把俺往这事儿里扯,二娘你有种,俺可没种。”
镇关西说完就要走,孙二娘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
眼睛一瞪,二娘吼道:“老娘又没让你动手,就是问你哪能搞到。姓郑的,这个忙你要是不帮,别怪老娘不客气!”
镇关西没办法,只能说了几个名字。
孙二娘松了手,笑着道:“这还差不多。行了,等挣了钱,请你喝酒!”
“酒就免了,二娘,你也帮俺一个忙呗。”
“啥事?”
“俺想在你店里借两间屋子用,就用几天。”
“你想干啥?”
“嘿嘿,嘿嘿……”镇关西笑得很不要脸。“你买肉,俺也卖肉,人肉……嘿嘿……”
孙二娘一愣,但旋即明白了。
这家伙想趁大军路过时,在自己设娼招嫖啊!让老婆卖肉,尝到甜头了!
孙二娘一瞪眼。“俺的小店,不是窑子!休想!”
镇关西嘟嘟囔囔,抱怨孙二娘不仗义。孙二娘怒骂几句,转身走了……
……
想趁机挣钱的,不只是孙二娘和镇关西。
这一天,好多人都赶了过来。十字坡,俨然成了一个大集市。
有担着菜的,有提着鸡蛋的,还有人用破瓦罐装了水,蹲在路边,准备卖。
孙二娘指着卖水人笑道:“你也是够蠢,军队出行,都是自己找水源,哪敢乱喝你的水?再说,这点水,一个钱都买不上,还真不嫌费力气。”
卖水人有自己的生意经。“俺不卖给军队,俺卖给卖东西的人!”
孙二娘一愣,心里却佩服此人精明。
不过,孙二娘最佩服的人,还是她自己。“当家的,你看,这么多人,没一个买鲜肉的。这回啊,咱准能赚笔好钱!”
张青另有心思,低声道:“二娘,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张青是老江湖,他看出来,聚集在十字坡人中,有的是地道的百姓,有的则形迹可疑。
虽然不能肯定哪些人有问题,但其中一定混杂着不少颍川贼。
孙二娘也清楚,但她觉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挣我的钱,你们做你们的事。
抬头看看,日头已快上到正中,二娘不禁着急。“两个懒鬼,咋还没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孙二娘正翘首张望着,突听不远处一阵吵嚷。
扭头看,几个人正撕撕扯扯。
原来,是一个卖野兔的和几个卖菜的吵了起来。
卖野兔的,是本地人,孙二娘认识。那几个卖菜的,却眼生得很。
几个卖菜的满嘴脏话,气势很凶。孙二娘一打眼就确定,这几个家伙,不是好东西!
“娘的!老子的话没听见吗?不许卖!滚!”卖菜的气势汹汹。
“凭啥不许卖?”
“凭啥?”话音未落,卖菜的一拳抡了过去。
那卖野兔的身手倒也敏捷,一低头,躲了过去。
“哎呀!还敢躲,给我上!”卖菜的一声招唿,几个同伙一起涌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