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房门打开,一个老伯扛着袋子正要出门。
看到刘芒等人,老伯一愣,连忙转身进屋,栓上房门。
这老伯平素和老爹刘满要好,没事就一起闲扯聊天。今日如此反常,令刘芒心中疑惑更深。
加紧脚步,来到自己门前。
房门半开着,门枢已坏,敞开的房门发出难听的嘎呀声。
一定出事了!
“娘!爹!”
刘芒心神已乱,冲进屋去,边喊边找。
杂物散乱,到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刘家虽贫穷,老娘却干净勤快,屋里屋外,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出事了!
“娘!”
终于,在柴棚里,找到了蓬头垢面的娘亲!
可怜的老娘,满脸污秽,头发散乱。只分别两月,原本乌黑粗亮的头发,已成灰白,暗无光泽。
“娘!娘!娘啊……”
老娘像受到极度的惊吓,浑身哆嗦着。
“娘!我是你娃儿!我回来了!”
“啊……我的娃儿……”
老娘大瞪的双目,黯然无神。娇儿就在眼前,老娘竟然无视——双目已然失明了……
老娘的双手,满是泥污,干涩如枯枝般,在身前划拉着……
刘芒拉过娘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是我的娃儿……我的儿……”
“娘,爹呢?”
老娘一下僵住了……
半晌,嚎啕大哭起来……
……
刘芒离家不足两个月,家里就遭突变。
老爹刘满,拖着残腿下地干活,竟不知为何,跌入小河中溺死了!
夫死子逃,老娘郭氏受不了这打击,生生哭瞎了双眼!
而家中又常来陌生恶人,打砸谩骂,郭氏被逼已近疯癫!
全赖好心邻人,夜里偷偷塞点干粮,郭氏才没被饿死……
刘芒紧咬嘴唇。
老爹生性怕水,从不去河边!而且那小河又浅又窄,根本淹不死人!
一定是高家报复杀人!
可是,周围邻居谁也不敢见刘芒,即便强行闯了进去询问,对于刘满的死因,邻人也是连连摇头,说不知情,苦苦哀求刘芒赶紧离开,不要牵连了自家。
忍着悲痛和怒火,简单收拾下屋子,安顿娘亲。吩咐时迁和一个兄弟在家照看老娘,刘芒带着程咬金燕青出门,准备去老爹的孤坟上祭拜。
一出门,远处走过来几个人,正是于白眼等几个无赖。
这两个月来,刘芒变化很大,于白眼走得近些,才认出来是刘芒。
见刘芒身边站着俊美燕青和一个红胡子大汉,于白眼等无赖撒腿就跑。
……
老爹的孤坟,凄惨无比。
刘芒没有准备合适的祭品,只是将带给双亲的点心果子摆了几个,恭恭敬敬跪了下去。
“爹,你走得冤,儿一定会给你报仇!”
程咬金和燕青以主仆之礼叩拜,称道:“主瓮在上,我等一定尽心竭力,护佑少主,替主翁报仇!”
虽非生身之父,却有养育之恩。老爹的冤仇,必报!虽认定是高家所为,但没有佐证。
离家两月,刘芒成熟了很多,不再是莽撞少年,而是手下有兵有将的少主。
吴用解读三“人”之理,刘芒感悟良多。如果贸然找高家报仇,失之于理,易失人心。
先回家安慰娘亲,再作计较。
……
时迁等已经将屋子收拾利索。天色将晚,刘芒让时迁赶回驻地,告诉傅友德吴用一声,说自己今晚住在家中,陪娘亲说说话。
儿子回家,郭氏悲喜交加。时而摸着刘芒的手、脸傻笑,时而嚎啕大哭。到了半夜,才终于消停下来,紧紧地攥着儿子的手,睡了。
“少主,有情况!”燕青突然在外面叫道。
刘芒轻轻抽出被老娘攥着的手,闪身出门。
村口,一队兵卒,手持松油火把,急速向这边冲来。片刻,将刘家团团围住。
一个步卒冲到院门外,大声喝道:“毋极县尉高花,捉拿人犯刘芒,抗拒者,是死!”
那步卒身后,火把映衬下,站着的正是毋极县尉高花——高支的亲哥。高花身边,一人比比划划,正是乡里无赖于白眼!
“高爷,就是他,他就是杀了高二爷的刘芒!”于白眼这个无赖白天看到刘芒,跑去县城通知了高花。
高花手下只有步卒百十号,刘芒等人想要脱身逃走并不难。但老爹已经冤死,刘芒不会再撇下老娘。
刘芒上前几步,直面高花。“你就是高支的哥哥高花?”
“大胆!还不束手就擒!”
“放肆!”燕青挡在刘芒面前,喝骂道:“我家少主乃汉室宗亲,尔等胆敢撒野!”
“汉室宗亲?”高花一愣,随即大笑道:“娃子啊!现在不是高祖立国,也非光武中兴。假冒汉室宗亲招摇撞骗,行不通喽……哈哈哈……”
笑罢,高花面色一黑,一振手中长刀,脸上横肉狰狞道:“当今是它的天下!就算你是汉室宗亲,我也要捉了回去,于我胞弟报仇!”
刘芒眼中射出狠意。“你高家,害死我爹,逼疯我娘,我还没去找你高家报仇,你倒跑来送死!”
“哈哈哈……”高花差点笑岔了气。瘦弱刘芒,不是傻了,就是疯了。仅凭着身边一个俊俏小白脸,一个红须莽汉,就敢如此拽**,他那死鬼老爹可知否?
“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子啊!”高花觉得眼前这瘦弱孩子实在可怜,“没错,你爹是我弄死的!不仅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