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家在徐州,战乱,家毁亲人亡。
流浪至颍川,结识了同样贫苦的惠能、张君宝,一起在少林寺干点杂活,混口饭吃。
被刘芒留在身边,简直有如重生。
刘芒身边,缺少机灵勤快,办事稳妥的小厮。
李卫正是这样的人选。
刘芒留李卫在身边,也在留意观察他。
无垢拿了几件半新的衣服和鞋子给李卫,李卫问道:“夫人,衣服和鞋履,我能送人吗?”
无垢点点头。
李卫开心得什么似的,不停地感谢。
刘芒听见两人的对话,叫过李卫。“李卫,你要送给谁?”
“回主公话,送给君宝。”
“哦?”
“我的旧鞋,洗干净还能穿。君宝穿鞋忒费,整天光着脚在山上跑。”
“夫人给你的,就属于你了,为何还要问夫人?”
“太尉和夫人给了李卫吃穿,李卫简直就是重生一次。李卫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这条小命报答太尉和夫人。李卫的命、和衣服鞋子,都是太尉给的,要送人,当然要先请示夫人。”
刘芒点点头。
小事见大。
李卫,机灵、勤快,难能可贵的,是他的感恩之心。
……
刘芒离开嵩阳书院,赶回洛阳。
途径少林寺,刘芒想着,达摩即将圆寂,以后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特意绕路,去向达摩行礼。
路边林间,传来一阵“空空”声。
“是阿慢在砍柴。”
李卫只知道惠能姓卢,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他性子慢,说话慢,走路慢,便给他起了绰号叫“阿慢”。
“走,去看看他。”
果然是惠能和张三丰。
几个小伙伴分别数日,再见面,都很兴奋。
李卫指着张三丰的脚叫道:“刚给你的鞋,就弄丢一只?!”
“咦?”张三丰好像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只鞋,揩把鼻涕,无所谓地道:“管它呢。”
“邋遢神!”李卫嫌弃道。
两人对了几句话,惠能才慢慢吐出一个“好”字,继续用那把比锤子还钝的斧头,砍着枯树枝。
李卫帮惠能捡了些柴禾,道:“阿慢啊,你就不能抽空磨磨斧子吗?”
“心……未……磨,磨……斧……何……用?”
禅意满满,不愧禅宗六祖!
要和小伙伴分别了,李卫竟有些伤感。“邋遢神啊,我走了以后,你和谁玩呢?”
张三丰泥鳅样地贴着树身一滑,揩把鼻涕,无所谓地道:“我和树玩。”
惠能扛起柴禾。
“走……吧……”
像是对李卫道别,也像是喊着张三丰回少林寺,更像是自言自语。
惠能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走了。
张三丰左蹿又跳地走了。
这两人,一个安静如石头,一个活泼如猕猴,完全不同的两个孩子。相同的一点是,两人都没回头看李卫一眼。
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甚至好像李卫压根就没和他们发生过任何关联……
李卫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悄悄抹了抹眼角……
……
回到洛阳,刘芒立刻找来李岩。
刘芒提出活字印刷思路,李岩组织协调,历朝大能相帮,毕昇已将活字印刷研究成型。
按照刘芒的指示,最新一期邸报,即将付印。其中一个重要的栏目,就是许劭许靖两兄弟重新开启的“月旦评”。
“这一期月旦评,两位许先生,要评价何人何事?”
“评价天下诸侯。”
“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不过,二许评人,有自己的标准。他们对诸侯的评价,未必符合刘芒的需要。
“主公,二许,尤其是子将先生,颇固执,旁人恐难左右其笔。”
刘芒笑了。“无妨。你安排一个饭局,你请客,我花钱。请二许先生喝喝酒,聊聊天。”
“好。”
“不要弄得太正式。哦,对了。同福驿的环境好,饭菜也不错。就安排在那里吧。”
刘芒自己花钱,当然要照顾佟湘玉的生意。
许劭有能耐,且固执,李岩觉得难以说服他,按照刘芒的意思品评天下诸侯,但刘芒却不这么认为。
这几年,刘芒最大的进步,就是与人接触的能力大大提高。
许劭固执?
养鸽子的张万钟比许劭还固执、还偏激!却一样被刘芒所用,嘴上虽不说,却十分佩服刘芒、感激刘芒。
固执的人,不是不好说服,只是需要特定的方法而已。
……
许劭被顽疾纠缠多年,自己已经绝望等死,刘芒让李时珍妙手施治,许劭如获新生一般。
身体复原,又能一边饮酒、一边品评天下的人和事,许劭开心啊!
许劭固执,但并非不通事理。刘芒对他有救命之恩,许劭当然心存感激。
听说刘芒请客,许劭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提了一坛友人送的好酒。
刘芒特意选择了宽大随意的便装,这样更易拉近与二许间的距离。
双方客套一番,开始筛温美酒,品尝佳肴,气氛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许劭忍不住了。“老夫要敬刘太尉一樽酒。”
“哎呀,晚辈哪敢受子将先生之敬,该是晚辈敬子将先生才对。再者,子将先生莫要称官名,喊我的贱名就好。”
“诶!”许劭佯怒。“老夫喊刘太尉,不为官职高低,也不为救命之恩,只为月旦评一事!”
许劭善评人、乐于评人。刘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