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道玄晃晃脑袋,望着红纱女子尉迟兰心一言不发。他还是不相信,但已停住了步伐。
尉迟兰心握住纱丽的双手缓缓放下来,轻声继续说道:“吾本是于阗公主,奉大唐玉真公主之命潜伏河西多年,与安西大都护乔师望大人商定共同对付张天赐。你这傻瓜可不可以认真想一下,白天子是张天赐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大唐密使,就算她想做密使,张天赐会给她这个机会么?”
尉迟兰心一字一句皆敲打在李道玄的心上:“还有,我为何甘愿冒险,居住在这甚至可以隔绝灵力的道府之中,又为什么以如是我闻之法布置在白天子的房间里?真正的密使是我,而不是她。”
尉迟兰心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如今张天赐的阴谋已得逞了一半,西域诸国的使者看来有大半都会支持他。若是张天赐真的叛唐而立,建立那西汉白金国,那么逻些与北落荒原之间的天然屏障就失去了作用,自这沙州之地向东,便是平原之地,长安之前,只有一座孤关了!”
住口!李道玄定定看着尉迟兰心,打断了她的话:“你刚才说是玉真殿下派你来的,这,这也太可笑了!”
尉迟兰心并没有住口,反而走上一步:“怎么,这个你也不信么?玉真公主总理大唐西域密探,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西域各国的公主贵妇,去长安朝拜时,谁没有玉真殿下的芙蓉园?”
李道玄再次沉默了,尉迟兰心所说的合情合理,丝丝入扣,没有一丝破绽,难道她真的是大唐的密探?自己却被白天子骗了?
不会的,李道玄想到了布生缘死去时留下的密语,缓缓抬头道:“手握菩提,三千烦恼丝……”他说完后,一瞬不瞬的盯着这女子。
尉迟兰心缓缓点点头,又摇摇头:‘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愿相信我。’
她点头又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在李道玄的逼视中,尉迟兰心双手小心的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卷轴。
那是一幅画,卷轴打开后,现出的图画却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那是一个西域美女的画像,高鼻深目,带着异国风情的容颜上却有一种中原女子的忧愁之态。
但李道玄最注意的,还是这女子手中握着的菩提,以及古朴画卷空白处,那数千道细长的刮痕。那细长的刮痕看起来似是指甲刮上去的。
尉迟兰心举着画卷低声道:“这是我娘亲的画像,你可知道那三千烦恼丝的真正含义?”
尉迟兰心说着咬牙切齿继续道:“我娘亲便是被张天赐抢走的于阗王后,这些刮痕是我父王思念娘亲时,一点一点印上去的,十年间,父王在娘亲的画像上刮了三千道思痕。”
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说出来,李道玄已是不能不相信。但他还是有一点疑惑之处。白天子是如何知道这两句话的。
红纱女子尉迟兰心收起了画卷,轻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李公子恐怕还不知道,那张天赐早已看出了你的身份来历,你如今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李道玄惊醒过来,看着尉迟兰心不禁问道:“我如今已是大唐的逃犯,修士口中的魔头,你既然是大唐密探,为何要帮助我。”
尉迟兰心低头叹了一口气:“傻子就是傻子,既然知道我是玉真公主的属下,还问这些做什么。若不是玉真殿下的命令,我又为何冒这个风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