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我和君禹之间的事,可那些事,我都不想讲给他听。
三生莲淡绿色的花瓣透着诡异的光芒,微微泛出寒意。我顿了好久好久,却始终没有开口。舜苍的手稍稍使了一点儿力道,便轻易地将我扯回了他的怀中,不允许我再离开一步。
舜苍叹了口气,低声道:“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便好。”
朦胧中,我仿佛记起以前在莲泽宫外翠棠树下。
那日,胭脂棠叶,云暖花深。
舜苍几近粗鲁地将我按在树上,但落下的吻却极其温柔,仿佛蕴着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他轻轻亲吻着我的脸颊,可那墨眸中不含半分情愫,深沉得能冻结三尺寒冰。
他的手轻轻挑开我的领口,细细抚摸着我左肩上的孔雀翎纹,然后低声问:
“你还喜欢他?”
那时我被舜苍怀疑的语气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用那般的语气质问过我,也从未用那般眼神看过我。我难受得想哭,却始终没有哭出来,脚下软绵无力。若不是背后还靠着翠棠,我定会跌下这九重天。
他的吻游移到我肩上的翎纹处,轻而情绵,结于此处纠缠不放。我知道他看见了,看见君禹吻了我的翎纹,可他却不想听我的任何解释。
肩头上传来刺痛,我下意识地将舜苍推开,肩头留下血殷殷的牙印。我再也忍不住了,捂住眼睛失声哭了出来,水泽从我指缝中流出来,我哽咽着说:“我没有.你怎么能怀疑我.”
若是换了旁人,我肯定会将那人狠狠地推开,然后气势汹汹地说一声:“去你的,怀疑老子就赶紧滚,本尊不伺候了!”
可这人是舜苍。我不想让他对我有一丝一毫怀疑,也不想让他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离开我。
耳边是我的哽咽,翠棠树轻轻响动,似乎那胭脂云翻涌的声音我都能听见,唯独听不见舜苍。我以为他走了,却没有勇气去看,于是哭得更凶。
许久许久,他轻轻拿开我掩在眼睛上的手,袖风似染香,草熏春暖。
“不要再哭了。”他微微低侧着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似乎刚刚哭泣的人是他,“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在怀疑我自己。”
“我不喜欢君禹,我喜欢你.”我的喉咙疼得厉害,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将我肩头的血印抹去,微凉的手指将我滑下的衣领缓缓合好,然后轻轻地将我拥入了怀中,说:
“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便好。”
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争执,症结在于君禹。君禹是我喜欢的人,却是我喜欢过的人。
如今舜苍说出了同样的话,却让我不知所措。
我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极其争气地没有哭出来,颤声道:“君禹是建武神君的儿子,幼时我在建武神君座下修炼,和他只是同窗之谊。后来他做了一些让我很讨厌的事,所以我跟他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我又向他怀里蹭了蹭,继续说:“你不要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冰冷而寂寥的星子沉寂在黑暗的空,幽冥地府有着亘古而绵长的漫漫黑夜,也有着这世界上最催人泪下的杏花微雨。
许久我都未听到舜苍的回答,只觉身子翩然一轻,整个人便被他横抱在了怀中。我攀住他的脖颈,轻轻倚在他的胸膛,他的身上有奇异的香,不浓不丽,却让人闻着舒心,他的胸怀似乎比妙香海都要宽阔。
曼珠沙华火一样的花瓣舒出妖异的影姿,零零落落的青供灯将我们叠合在一起的身影映在地上,全部斑驳成三生莲的影子。
芳草长堤,冥冥雨盛。舜苍没有用仙法将这一身烟雨拂去,任凭如雾的微雨濡湿了自己的锦袖,却将怀中的我护得极好。
风有些凉,灌满了我的红翎袖,我又冲舜苍怀中钻了钻,被他抱着更紧。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低声许诺道:“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我弯了唇,攀着他的肩膀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用娇娇软软的声音说:“你相信我就好。”
他抬脚往前走,步伐变得悠慢。没走几步,他低头眄了我一眼,眸色幽深,用这极其轻慢的语气说道:“下次,本君会直接捏碎他。”
我:“.”
苍劫帝君为人处世的行径,比我魔族中人还要魔族中人。
*
鞋殿的铜鹤灯晕出淡红色烛光,梨木书案上是我绰绰影子,在我手边还摆着生死卷宗和司命手册。我展开卷宗的一角,手下日沉云涌,犹有海棠连夜开,勾勒出这世间的风史变幻。
舜苍的手顺着我的颈线滑至腰际,然后将我拥了满怀,鼻间萦绕的全是他沐札后的香气。他胸膛贴在我的后背上,先前我褪了衣袍换上薄纱,此刻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他胸膛的灼热。
我耳根儿有些发热,他的鼻息微微喷在我的耳边,低沉暗哑的声音极其撩人情思,问道:“干什么呢?”
我努力稳了稳心神,绝不让自己耽于美色,挣扎着逃出了他的拥抱,正了正容色说:“在做正事。”
舜苍墨色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问:“什么正事?”说完还饶不经意地扯了扯自己敞露的领口。
我吞了一下口水,眼睛定在他的胸膛上死活都移不开,连说话的语气没有方才那般的气势,说:“伏音的事还没了结。我看她进了六合界,还不知道她怎么出来的。”
舜苍了然地点点头。
我看他一副精力充沛欲求不满的样子,疑惑地问了句:“我怎么感觉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