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蒙蒙的,眼前一团彩色。
她以为是傅悦的祥云回来了,大叫:“傅悦……呵……傅悦……”
那是五彩凤鸟的翅膀,无数石盘大小的冰雹落在上面,可是,凤鸟丝毫无损,反倒是凤鸟背上的主人,左支右绌,全身都承受着被冰雹击打的危险。
他甚至无法分身抵御冰雹,因为,凤鸟从意念而来,他浑身意志全部凝聚成一点,否则,凤鸟便会幻化消失。
他还无法自如地控制凤鸟。
甚至于,他稍稍松懈,凤鸟的雏形便会缩小,摇摆,仿佛有一股内力超越暴风雨之外,一直肆无忌惮地向他撞击,要将他这徒劳无功的举动所消灭。
召唤凤鸟,只是传说。
这世界上,从来无人成功过。
现在,他要做第一人。
血肉之躯,一力承受冰雹的击打,他咬紧牙关,任凭肩头背部的血肉就像泥浆似的四散开去。
渐渐地,仿佛有一股火焰从脚下升起,五脏六腑就像笼罩在了一万摄氏度的高温之下,就连周围的暴风雨,也被彻底隔离开,仿佛一靠近,便会灰飞烟灭。
他的痛苦更甚。
他知道,再有片刻,自己就算不死于这暴风雨,也会死于内里那股炽热的反噬。
必死无疑。
可是,他却急于求成。
那凤鸟却更是逐渐地缩小,又远去,仿佛只是将他的内里烤焦,就放弃这空荡荡的躯体了。
他顾不得安危,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意念全部凝聚在了头顶之上,四肢,忽然碎裂似的痛苦,但觉全身的元气就像流水似的滔滔不绝的溜走……
他咬紧牙关,再次屏息凝神,逐渐地,凤鸟忽然变大了,他大喜过望,掌心忽然一轻,一只巨大的凤鸟就像一把张开的大扇,展翅高飞,响亮的鸣叫刺破了死亡的连天雨幕……
他焦虑的目光,寻找多时,终于透过遮天蔽日的暴雨,落在地下小山似的一堆烂肉上面。
那是死亡的蜀龙,蜀龙肚子下面,一只勉力伸出的苍白的手。
此时,那苍白的手已经消失了生机,在血肉横飞里迎着自己,仿佛在无声呐喊:这里,我在这里。
他心胆皆裂。
“锦葵……锦葵……”
暴雨忽然消失了,头顶笼罩着五彩的颜色,尽管她的瞳孔已经涣散,根本看不真切,可是,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已经被遮蔽。
傅悦。
那是傅悦来了吗?
她嘴唇微微张开,一直一直呐喊:傅悦,傅悦。
但是,这呐喊只是幻觉,她嘴唇里只有丝丝的最后的呼吸。
“锦葵……锦葵……”
她忽然勇气倍增,试图将上百吨压在自己身上的蜀龙推开,但是,她看到自己伸出的手……呵,那不是手,那是一寸寸的碎骨,只是被一层皮连着。
“锦葵……锦葵……”
一只硕大的冰雹忽然击穿头顶的彩色,她眼前一黑,一个人俯身遮住她,生生将冰雹阻拦。
她听到冰雹砸断他骨头的声音。
“傅悦……快跑……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