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过是隔了道帘子……
不管怎么说,也是同**共枕了三年的夫妻,却死不相认,跟仇家似的。
只要大姑娘唱曲,顾三公子便收了平日的言笑晏晏,满脸严肃起来。而大姑娘却照样唱自己的,全当他不存在。
想不到大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个心理极其强悍之人,于是夜蓉愈发钦佩起她来。
唱曲的时间又到了。
顾三公子和韩公子又坐在老位子上。
翠丝又柔情款款的陪侍一旁……真佩服她,人家夫妻隔帘而望,她怎么就能坐那么稳当?
乐枫又开始在台上调弦……最近她调弦的时间愈发漫长,夜蓉很清楚她在想什么。
也正因为乐枫调弦时间过长,所以程雪嫣不急着到帘幔后面候着,只在楼上看热闹。
清风明月夜,嬉笑**时。
客人们照例出手阔绰以博佳人一笑,秀们照例竭尽所能的从他们的口袋里套银子。
争风吃醋事件时有发生,也真应了某个秀的话,别看他们在朝堂上道貌岸然,到了这,都是俗人一个。
程雪嫣不只见过一次争风比阔事件,管你是什么身份,照例请出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严重时还会拳脚相向,粗鄙庸俗更甚街头散人。却原来这金玉楼不仅能销金蚀玉,就连人的脸皮,人的教养都一并销蚀掉了。
今日仍旧有墟模战役发生,却很快平息,不少人意犹未尽,试图煽风点火再看把热闹。
这便是太平盛世的悲剧吧。
她摇头,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条长案。
依旧是那三人,所不同的是今日竹子换了身淡银白色的外袍,其上还提了首诗。繁体加草书,她头晕。韩江渚则是一袭墨赤色袍子,愈发显得风姿挺拔。
韩江渚这个名字是夜蓉告诉她的,自是因为特别在意这两个人才问的。说来也怪,来往金玉楼的都是常客,她却单单对这两人有印象,是因为七夕那次意外还是因为翠丝或乐彤,抑或是与韩江渚额外相遇,又或许是竹子的神情总是与众不同……
却更有一事不明,当她问起竹子是谁时,夜蓉的眼睛瞪得几乎脱窗,并爆发尖叫:“怎么,你不认得他?”
这倒怪了,凭什么要认得他?难道他是满帝京尽人皆知的人物?如此她倒真不媳知道他是哪个!
夜蓉像看怪物似的眼神令她懊恼。她不禁冷笑一声,等我赚够了银子,鬼才爱欣赏他的臭脸色!
她正在距他远远的楼上皱眉瞪眼,冷不防见他似有所感的猛转过头,看向这边,峭她对了个正着……
她只听“咕咚”一声……
完了,心被他吓掉了。
她赶紧将心扶回正位,捂住,却见阮嬷嬷四脚朝天的从楼梯上爬起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道:“可摔死我了!可摔死我了……我说大姑娘,这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
她唔唔的应着,眼睛却溜着那竹子,但见他仿佛看着自己般一直追着她的身影。
心不知怎么慌慌的,赶紧转到楼梯那,快步下了几级台阶,方甩开那胶着。
可也只是眨眼工夫,俩人又面对面了,虽然隔着一道帘幔,可是那张臭脸……
心情懊丧,转而又气自己,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凭什么让他影响你的情绪?
她调整了一番,镇定精神,大义凛然的看过去,却见他正端起翠丝刚满上的茶,与韩江渚有说有笑,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
心中顿时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