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是否出了毛病,程雪嫣是说干就干。于是,程府上下最近便经常看到如下图景……一棵开得好端端的花树突然抽风般的椅不休,而旁边的林木却很镇静,待赶去一探究竟时,只见几片零星的花瓣不知所以的挂在草尖。随后更诡异的事发生了,往年这个季节,馨园是一片锦绣**,而今年,园子里的花是一天比一天少,只剩下花蕊可怜兮兮的立在花茎之端。虽是风和日丽,却仍有不胜风寒之态。
而嫣然阁则是热闹得绚烂,满院子铺着各色的丝绸,微风过处,恰如翻滚着彩色波涛。
“碧彤,拣块石头把那蓝色的边角压好,今天风有些大,小心把下面的花瓣吹飞,咱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程雪嫣一边自己寻了块石头把手边的水红色丝绸压好,又不放心的挪了挪另一块石头,调整合适距离,一边嘱咐碧彤。
碧彤压好丝绸边角,拿帕子抹了抹汗湿的鬓角。
这几日一直跟着主子收集花瓣,几乎残害了院中所有的花,然后也不分门别类,就那么铺了满院子晒干。
她是屋里的大丫鬟,平日所做的无非是端茶送水,因冰彤的“叛变”,目前梳头择衣的任务也落到自己身上,可是现在竟然在做粗使丫头的工作,不过既然连主子也亲自动手了,还兴致勃勃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主子……真是不一样了……
她看着主子白里透红的脸,星星点点的汗珠如闪亮的珠粉,看去就如萦着晨光的白芍药。
“姑娘,这些花瓣该够用了吧?”
程雪嫣放眼看去,不留一丝空地的缤纷色彩几乎晃花了眼。她偶尔会涌出一种罪恶感……唉,好奢侈啊!而更多的则是担心,虽然依她的设计这些花瓣不过是用在一瞬间,可是却似乎还是有些不够用。
“若是再摘下去,夫人就要问起了……”碧彤咬了咬嘴唇。
开始时,姑娘说为了避免被发现只收集落花,但落花颜色枯萎数量又少,结果临时采用雁过拔毛式摘花法,可是也不知怎么发展到了蝗虫掠夺式,现在园子里好几处的花都秃了头,昨日三姑娘程雪瑶已经抱怨没有鲜花插头了。其实她平日里只喜欢穿金戴玉,那些花她看都不看一眼,如今不知从哪得知嫣然阁这边用花瓣,定是故意提醒夫人注意的。
碧彤开始害怕。夫人虽然不喜欢大姑娘,不过也只能是责备不满而已,可若是知道自己参与了……程府对丫头最重的责罚不一定是驱出府门,而是脱了衣裙跪在影壁前任人参观。虽不挨打,可还有什么脸活着?她进府的第四年曾经看到过夫人房里的春俏被如是惩罚了一日,结果当晚便上吊了。
暖融融的春日下,她仍旧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可能差不多了吧,反正还有时间,如果不够,等到有了新开的花再说吧。”
程雪嫣不是没注意到碧彤突然发白的脸色。
对于程府,她实在是不够了解,却多少知道这样的时代里,普通人的命就如同草芥。自己受罚也便罢了,但不能连累别人。
听了主子的话,碧彤的心只放下一半,另一半还悬在嗓子眼,生怕主子哪天又要带她去摘花。
可也没容她多想,主子便又有了新花样。
主子要她弄来了很长的绳子,把从二夫人和二姑娘屋里借来的风扇研究了半天,用绳子一圈圈的缠在轴上,然后迅速拽绳子,迫使风扇飞快转动。这工夫,大公子又将墨翼斋的风扇拆了送来。
主子在欣喜之余又愁容满面:“两个还弄不明白,现在又多了一个……”
程仓翼帮着弄了半晌,搞得满脑门子汗,却也无法达到程雪嫣所说的“一起转动,达到最大风力”的效果。
闺房不能长留,程仓翼只得怏怏离去,临走说是会找人想办法。
碧彤看主子鼓腮撅嘴的鼓捣着,自己半点忙也帮不上,不由叹道:“要是顾三公子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顾三公子?顾浩轩?
程雪嫣眨眨眼,对了,她怎么忘了这位发明家了。只是不管他有多大本事,她也不好去找这个人。古代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那个人又是她所谓的前夫?即便放在现代,她也不是“爱情不在友情在”的大量人物,不过她对这个碧彤提起来总是欲言又止的人还是蛮好奇的。
“碧彤,顾三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碧彤飞快的掉转目光,手指不自觉的搅着翠蓝的衣带。
怎么又提到这个人了?万一姑娘受了刺激……
“我知道你有顾忌,不过我真是一点都不记得这个人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一个人弄这个也怪闷的,你讲点过去的事,我就当故事听了。”
碧彤仔细的瞧了瞧主子的脸色,果真是一心埋在事业里。
她于是放松了神经,却仍权衡了下轻重。说实话,跟主子讲了不少过去的事,而她最想讲的还是这个顾浩轩,因为……
“说起这位顾三少爷,还真是个招笑的人。”她眨眨眼,不禁笑出了声:“顾太尉膝下有三子一女,全出自顾夫人。说来顾太尉虽然位高权重,却只有一位夫人,姑娘知道是为什么吗?”
“难道是顾夫人太厉害了?”程雪嫣头也不抬的忙活着。
“有时我真怀疑姑娘说自己失忆是骗奴婢的。”碧彤眉飞色舞:“顾浩然是长子,头三年就做到了户部侍郎。人都说是因了顾太尉,可也只是私下里讲。顾大公子